隻是簡俏還坐著一邊,不好走,所以他勸簡俏:“俏俏,回去吧,以後別來了,省得給你丟臉,你就當沒有我這個人存在好了。”
簡俏咬著唇,眼眶紅紅的:“你說不存在就不存在嗎?那你現在又是在幹什麼!”不是明擺著讓她難受嗎?
簡明涵被她吼得說不出話來,跟著自責起來:“我就應該走的更遠一點,永遠不出現在你們麵前!”
簡俏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氣氛就這麼陷入了僵持。
見簡明涵不去吃飯,好心的工友就為他打來了一份飯,簡明涵連聲說謝。工友見簡俏杵在裏麵,多嘴問了句:“老簡,你閨女啊。”
簡明涵訕訕的笑,卻回答:“不,不,我哪有福氣有這麼漂亮的閨女啊,一個朋友的孩子,朋友的孩子。”
“是嗎?”工友又多朝簡俏看了兩眼。
“謝謝啊,謝謝啊。”簡明涵不願意他們多看簡俏,就放下了自己的簾子,然後勸簡俏,“俏俏,走吧,這裏不該是你來的地方。”
“那就該是你來的地方嗎?”看到青菜豆腐這樣的飯菜,簡俏的心難過的要滴出血來。
簡明涵拿著餐盒的手也抖了抖,笑得很勉強:“我隻能來這樣的地方,我也隻配來這樣的地方。”這三年,見簡俏生活的那麼辛苦,因為自己的關係,無法與程子恩在一起,他努力的想要彌補,可是效果甚微。
也許,他的離開才是對大家最好的解脫。這個念頭,已經在他的腦海裏成形很久了。
見他蹲下來吃飯,簡俏霍的打翻了他的飯盒!飯菜落了一地,簡明涵與簡俏都愣住了。
簡明涵見一地的狼藉,又看看神情倔強的簡俏,歎了一口氣,哆嗦著從自己的口袋裏翻出廉價的香煙吸了兩口,就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咳,咳咳……”
他咳的太厲害了,像是要把自己的肺咳出來一樣,到最後,一口痰像是卡在了他的喉嚨口,想吐又吐不出來,原本就黑的臉色此時已經憋得黑裏透紅,他一定非常難過。
簡俏看不下去,拍他的背幫他順氣,等那口氣順上來了,他嘴裏的痰終於吐了出來,隻是那黑色的濃稠的液體,說不出的惡心。簡俏別開頭,簡明涵無比虛弱的:“俏俏,別髒了你的手。”
見簡明涵自動站到一邊,簡俏一直隱忍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溢出眼眶,緊咬著紅唇泄露了她內心的憋屈。見她如此,簡明涵就急了:“俏俏,俏俏……你這是怎麼了,哎呀,我不會說話,你別哭,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他越是這樣,簡俏的眼淚就越是止不住,最後隻好背過身去,微仰起頭,阻止眼淚流出來,壓了壓眼角,才又轉過身來,這一次,平靜的說:“你收拾東西,跟我走吧。”
“走去哪裏?”簡明涵一時間怔愣的回不過神來。
“跟我回去,”簡俏道。
簡明涵顯然沒想過這樣的結局,斟酌再三,搖了搖頭:“俏俏,我年紀大了,也活不了多久了,你還年輕,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啊。”
“叫你跟我回去就回去,難道你想繼續在這裏過日子嗎?”才短短幾天不見而已,簡明涵已經消瘦的不成人形,這裏根本不適合他這樣一把年紀的人呆,難道真要到了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時候才來後悔嗎?
簡俏放軟了姿態:“回去吧,你的腳也要治療。”
簡明涵看著簡俏微紅的眼眶以及放手的姿態,遲遲拿不定主意:“可是你跟子恩……”
“是他幫忙我才能找到你的。所以跟我回去吧,”罷了罷了,簡俏在心底掙紮糾結了很久,到底還是抵不過良心與道德的譴責,“趕緊收拾東西吧。”
簡明涵還想堅持,然而包工頭已經來了,見了就說:“老簡啊,趕緊跟你女兒回去吧,你這麼大歲數,要是出了什麼問題我可負責不起。不就是跟女兒吵架嘛,父女之間哪有隔夜仇啊。”
很多工友也都來了,羨慕他生了個好女兒,讓他趕緊回去吧。
簡明涵尷尬的笑笑,到了這個地步,也隻能跟著簡俏先回去了。隻是他沒有什麼東西可收拾的,簡俏走的時候與包工頭道了謝,包工頭倒是個爽快人,給了簡明涵這幾天的血汗錢,錢不多,簡明涵也沒有多要,最後反而退回去一點,說好的沒做到,自然不能全拿走。
簡俏第一次攙扶簡明涵的時候還猶豫了好久,然而見他走路如此辛苦,便默默的扶住了他髒汙的袖子。
簡明涵顯然受了極大的震動,手一直在顫抖。兩人默默無言的回家,黃桂香開門的時候看到簡俏扶著簡明涵回來的,愣了半天才啊的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