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俏,他真的好痛苦,不如我們……”
“不可以!”簡俏想也沒想就否決了黃桂香的念頭。所有的癌症病人到了晚期都會生不如死,很多人為了不連累自己的家人,也為了擺脫這樣非人的折磨,就會要求安樂死。
可是,她怎麼可以這麼做?一個月之前還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才過了這麼些日子就消瘦幹癟的不像樣子?
“俏俏……”黃桂香如何狠的下心,但是看著他的飯量越來越小,看著疼痛的次數越來越多,看著他越來越無力的身體,簡明涵日日夜夜的叫喚就像刀子在淩遲她的心啊。
“俏俏,啊”簡明涵身下的床單被抓成了胡亂一團,他大叫一聲,從床上滾了下來,嚇得簡俏與黃桂香各自退了一步,然後他在地上打滾。
簡俏與黃桂香一起撲過去,想要按住他的身體,可是他卻拿頭去撞床柱,他想要用這樣折磨自己的方式來減輕自己的痛苦。
“不要,不要,醫生,醫生,快來啊……”簡俏哭著按住他的身體,“我求求你,你別這樣,別這樣……”簡俏邊哭邊說,“再忍忍,再忍忍,醫生馬上就要來了,別這樣好不好?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別這樣好不好……爸!”嘶聲裂肺的叫聲從喉嚨底部發出來,震驚了當場所有的人,也包括被疼痛折磨的難當的簡明涵。
他的身上早已被冷汗浸濕,臉上也一樣,躺在地上打著哆嗦,可是此刻他卻不顧自己顫抖的身體,看著簡俏,結巴的說:“俏俏……你……剛才……叫……叫我什麼?”
簡俏淚流滿麵,扶著他的胳膊叫:“爸,你一定要堅持住,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好不好,好不好?”就算再不願意,到了這個時候,她怎麼才能狠得下心?將簡明涵瘦癟的身體抱在自己的懷裏,簡俏淚流不止。
醫生過來了,簡明涵卻出奇的平靜了下來,雖然仍舊有些痙攣與抽搐,可不再如剛才那般疼的打滾。然後倦極睡去。
簡俏急忙擦幹眼淚站起來:“醫生,他怎麼樣了?”
醫生替他做了一下檢查,搖搖頭:“暫時沒事了,但是下一次疼痛來臨的時候會更猛烈,而且發作的時間也會越來越短。”
簡俏噝了一聲,腦袋內轟的一聲就炸開了。醫生表示愛莫能助,讓他們做好心理準備,就走了。
簡俏不願意這樣,正想挽留,但是米穀卻來了,還對簡俏說,跟著她走一趟。
簡俏奇怪,米穀將她帶到了醫院專用的會議室。抬手敲了敲門,然後推開了門。
門內的會議桌上已經坐滿了人,還有一個位置空著,米穀讓她去那邊坐好,然後指著那一大群人開始介紹。
竟全部是國內知名的腫瘤權威大夫,還有兩個是專門從北京過來的。簡俏不知道米穀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米穀說:“這些都是找來替你爸爸看病的人,專家會診,你也聽聽吧。”
是曾禦冥花了大力氣與大價錢從全國各地聽來的知名腫瘤醫生,特地來對簡明涵進行會診,然後製定具體可行的治療方案。
簡俏心裏很感激。聽那些醫生拿著片子討論。
離開會議室的時候,還沒有拿出一套具體可行的方案,不過米穀說等他們有了統一的意見就會通知她的,別著急,耐心等等吧。
睡了一覺之後簡明涵的精神看起來不錯。今天的小護士特別殷勤,進進出出的,對他們噓寒問暖。
想來是因為一下子來了這麼多專家,所以小姑娘覺得簡俏他們是有什麼來頭的大人物,因此格外勤快。
簡俏笑笑,沒有解釋的欲望。
簡明涵喝著黃桂香家裏拿來的湯,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我是沾了我們俏俏的光了。”
簡俏也對他笑笑:“那你就好好養病吧,別讓我失望。”既然小護士願意被他們更多一點的照顧她當然沒有意見,所以也沒有解釋那些根本解釋不通的問題。
黃桂香從自家帶來的保溫瓶中又倒出了一碗魚湯來拿給簡俏:“俏俏,來,這段時間你也太辛苦了,快點把這魚湯喝了。”
魚腥味就這麼毫無阻礙的傳進了簡俏的鼻息:“嘔”雖然極力想要忍住,可到底還是沒有忍住,沒有等到進洗手間,簡俏就直接吐了。
黃桂香嚇壞了,連忙跑過去看她:“俏俏,怎麼了?”
簡俏擦了擦嘴說:“媽,我沒事,這幾天胃不太好。”
“你是不是沒有按時吃飯?你這孩子胃不好怎麼不早說呢,哎,我也是忙昏頭了,怎麼把你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