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完,趙斌也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聽著。
見他不說話,應該是想讓我繼續往下說,我舔了下嘴唇繼續道:“不過我當時也沒有細想,隻覺得是你福大命大,在裏麵逃過了一劫,可是現在看看我當時的想法還真是幼稚,那些大老板怎麼可能犯如此低劣的錯誤,要知道隻殺了他一個人,而沒殺了你,這樣一擊沒有得手,不但打草驚了蛇,在看守所那樣特殊的地方,在死人之後必然會變得異常森嚴,想要再次的對你動手,那真是難如登天,我其實也想不到這些,多虧了我的一個朋友,因為她跟我講了一句話,她說最危險的時間,就是最安全的時間,而有些人就完美的利用了這句話的另一個版本,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說的對麼?”
趙斌低著頭並沒有看我,但是卻沉聲的說道:“並不是你的想法幼稚,你也不是沒想到,是因為你沒那麼想過,因為你並沒有懷疑過我,而是選擇了相信我。”
他說著就舉起了手中的啤酒,然後一飲而盡,最後也把易拉罐在手中捏的嘎嘣嘎嘣直響。
而我就忍不住冷笑了下接著說道:“其實那個自首的人不是王震鈴殺的,也不是那些大老板們殺的,而是你找人殺的,因為你知道看守所裏麵一旦死了人,就會變得嚴防死守,也就沒有人能再對你下手,而你也就安全了。至於你讓我給你那個亡友的母親送錢,我不知道你是出於內疚,還是隻是單純的在演戲,想博取我的同情心,讓我想辦法救你出來,不過我不得不承認,你成功了,當時你一次次的問我是否會派人對你下手,還有那個老太太給我講的你小時候的故事,讓我覺得我必須去救你,但是現在看來我錯了,並且錯的很離譜,隻是不知道那個盲眼的老太太,如果知道是你殺了她兒子,她又會怎麼想呢?”
可是讓我沒想到是,趙斌就把頭垂的更低了的緩緩說道:“她已經知道了,她說她不怪我,昨天晚上我去看她的時候她告訴我的,但是她讓我以後再也不要去看她,也不要再進她的家門,因為她不會讓一個殺了她兒子的人,再進她的家門。”
我愣住了,不知道是那個老太太自己看出來的,還是他受不了良心的譴責自己告訴她的,不過不管怎樣我都沒有問,因為這並不是我來的目的。
我隻是又冷哼了一聲問他:“你既然有辦法在看守所裏讓那個自首的小子意外身亡,而且我看你對出來之後怎麼麵對那幾個大老板的威脅,也並不是很擔心,是不是證明你心裏早已經有辦法,知道要怎麼應對那幾個要置你於死地的大老板們呢?”
趙斌點了點頭,那張冷峻的臉上卻顯出常人沒有的堅毅,然後沉聲的說道:“我在幫他們做事的時候,就已經防著有這一天,所以我的手裏也有他們的把柄,我已經跟他們交涉過了,他們不會再對我動手。”
我聽完後就忍不住再次自嘲似的笑了起來,然後問他:“看來我之前的擔心還真是太無謂了,不過現在我卻有件事情很好奇,你能在看守所裏找到人替你殺人,手裏也知道留有證據,去對付那幾個曾用過你的大老板,你心思如此縝密,再加上你在魔都摸爬滾打這些年積累下來的關係,我相信僅僅是個持槍的小罪,你自己應該能擺平啊,何必各種在我麵前演戲,非要我出手幫你呢?”
他歎了口氣,再次的點點頭道:“確實你說的這些我都能做到,不過我沒法讓那個檢查組高抬貴手,放這個公司一馬,可能你覺得這個公司即使被查封了也沒有什麼,虧的錢你可以再去賭場贏回來,不過我不是你,即使我有你的技術,也沒有賭場會讓我贏那麼多錢之後還能讓我拿走,而我和我的兄弟們隻有這一家公司,這是我們拚了半輩子才得來的,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它被一個小小的檢查組毀了,這公司就是我和我兄弟們的命,所以我必須守住它,不管用任何辦法,你可能覺得我卑鄙無恥,騙你付出那麼大的代價,卻隻為保住這一個小小的公司,不過我從小就明白一個道理,想要活下去就要舍棄很多東西。”
他說到這兒的時候,終於抬起了頭,然後看著我說道:“我現在把事情已經都說清楚了,是我欺騙了你,我這種人,也不配做你的兄弟,你現在可以選擇撤股,也可以把你的股份轉讓給別人,不管你怎麼做,我都沒有意見。”
他說著眼裏的神色就黯淡了下去,而我卻看著地上那灑了一地的啤酒說:“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分道揚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