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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熬過了一天,姚夢琪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走出療養院,正考慮該去哪。一名司機打扮的男人攔住了她的去路,“夫人,少爺請您上車。”
夫人?
姚夢琪轉頭,十米外的林蔭道下停著一輛眼熟的座駕。
可不就是夜寒軒?
她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一拉開車門就朝裏麵喊,“你怎麼到這來了?萬一被司令的部下看到怎麼辦?存心害死我嗎?”
夜寒軒泰然自若地抬起眼皮,波瀾不興地回了句。“所以我不是沒停在正門口嗎?”
她就無語了。
這裏離正門頂多就十五米,他當軍人都是瞎子嗎?
“上車!”
“我不要!你趕緊走!”
“如果我一直跟著你,應該很引人注目吧?”
“……”居然敢威脅她!
好吧!她就是很沒骨氣地被威脅了。
一貓腰鑽進車裏,連聲催促。“開車,快開車!”
“你怎麼找到這來了?找我有什麼事?”
“想你算事嗎?”
她很不給麵子地翻了個白眼,幹笑兩聲。“有事說事,沒事前麵那個路口放我下來。”
“帶你去一個地方。”
“我不去!”
“拒絕得這麼幹脆?”未免太不給他麵子了吧?好歹昨天他也收留過她一段時間,還親自幫她上藥!
“不然呢?”姚夢琪挑眉反問,“你能帶我去什麼好地方?”
“如果在你心裏我是個這麼不可信的人,昨天為什麼找我幫忙?”
“我隻是擔心小恩打電話來。”
“你確定僅此而已,不是想見我之類的?”
姚夢琪許悶,還有完沒完了?
“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自戀到這種程度。想你的女人很多,但我絕對不在其中。”
“是有很多。但我想要的,隻有你一個。其他女人對我而言,什麼都不是!”
她如同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反唇相譏。“包括夜子萱?”
“她不同,她是我的親人!”
姚夢琪覺得可笑,眼裏透出一絲譏諷。“她是你的親人,也是你孩子的媽媽!”
“這一點,我不知道該怎麼向你解釋。”
“即便你要解釋,我也不想聽。有關你們之間的事,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夜寒軒知道她生氣時什麼也聽不進去,索性不再多說,讓司機開車。
兩人一路沉默,直到到了一間診所,姚夢琪下車,“為什麼帶我來這裏?”
“昨天隻是簡單包紮,我擔心會留下頑疾。所以特地打聽了一下,知道這裏藏龍臥虎,就帶你過來了。別看隻是間小診所,兩位骨科和外傷科專家是A市數一數二的。”
“哪有那麼嚴重!隻是點皮外傷。”
“年輕的時候,什麼都覺得無所謂,老了才知道後悔。”
她莞爾,“你什麼時候有了這覺悟?”
“彤彤出生後。”夜寒軒輕描淡寫帶過,推搡她往前走,“就當為了小恩,好好照顧自己,別留下一點病患。”
姚夢琪原以為一進去,幾位大夫已經排得整整齊齊,眼巴巴等著他們,但沒想到完全不是這樣。狹窄的通道裏擠滿了病了人,充耳都是孩子的哭聲,男人女人的吵鬧,頭都快爆炸了。
不免揶揄,“大總裁,您怎麼沒使用特權?”
他反問,“你希望我用?”
“不是!隻是有點意外。”
“我知道你不喜歡,所以按普通人方式來了。這裏的專家很清高,就算用特權讓他們先為你醫治,心裏恐怕也是不情願的,不會用心。”
“原來你也知道‘人心’這一說。”
“以前不知道,但與你有關,我都會多加考量。隻要他們能全心為醫治你的傷,等多一兩個小時,又有什麼所謂?”
他以一種再平淡不過的語氣說出這番話,對姚夢琪而言,卻是莫大的震撼。她以前想都不敢想,高傲如夜寒軒,能為一個女人甘當“普通人”,收起他所有的手段,放低引以為傲的身份。
可惜,感動歸感動,一切已經太遲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拌嘴,好不容易輪到姚夢琪,骨頭都快累散架了。夜寒軒在門外等候,她一進去,就被兩名老醫生壓倒在床上,骨頭、傷口,各種折騰,叫苦不迭。
出來的時候,扶著牆,腳步虛浮,眼中含淚。
夜寒軒趕忙扶住她,“怎麼樣?”
她隻風中淩亂地吐出一個字,“痛!”感覺就像一台機器被人分筋錯骨,拆成零件,又重新組裝起來。雖然還能運作,但裏麵各種散亂,都支離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