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沒有想到,來的兩個中年婦女,竟然是姚初夏撞死的兩名施工人員的妻子。她們情緒很激動,跪下來求她為她們討個說法。因為除了她,全A市沒有任何律師敢接受這樁案子。
即便姚夢琪再討厭姚初夏,兩人怎麼說也有血緣關係,她實在不想插手這件事,將她‘置諸死地’。
但麵對她們的苦苦哀求,她又無法拒絕,最終,長久以來一直堅持的信念戰勝了心軟,她接下來案子。
媒體如同長了順風耳一般,不到一個小時,就對這件事大肆報道,暗指兩姐妹爭奪財產不合,姚夢琪隻要錢,而不念親情,即他們所謂的“狼心狗肺”。
這令姚夢琪愈發確定自己的猜測,在這幕後,一定有一個推手,暗中操縱著這一切,整件事情與自己有很大關係。
晚上加班,外頭突然一陣吵鬧。
“姚夢琪,你這個賤人,給我出來——快出來——你這個不要臉的。”
她一聽聲音就知道是誰,也早料到她會來鬧。
葉淑蘭不顧眾人拉扯,硬是衝了進來,披頭散發,撲上去就要打姚夢琪,好在被同事及時拉住。
姚夢琪氣定神閑,“市長夫人,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動腳!”
“跟你這個賤人,我沒什麼好說的,我警告你,不要接手這單案子,否則我要你死!”
“你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賤貨,搶了初夏的一切,現在還落井下石,想把她置諸死地,你還是不是人!沒心沒肺的狗東西!”
“請你搞清楚一點,姚初夏酒駕殺人是她自己闖的禍,跟我沒關係。我不過是履行律師的職責,為社會底層人民說話,還他們一個公道,無可厚非!”
“滾丫的!你就是想害死初夏!”葉淑蘭哭喊著,“她是我唯一的女兒,你不能這麼對她!”她越喊越傷心,不再叫罵,一下跪倒在姚夢琪麵前,聲嘶力竭地哀求。
“算我求你,放過初夏吧!隻要你在顧少麵前說兩句好話,他一定會幫忙的,不要讓初夏死啊……她是我的命啊……要死,讓我代她去死……”
“我知道你恨我,有什麼就衝著我來,初夏是無辜的……你殺了我吧,求你放過她……”
姚夢琪很明白身為一個母親的痛苦,如果犯錯的是小恩,她也會這樣。但,她確實殺人了,這對兩個破碎的家庭就公平嗎?
想到下午兩個精神近乎崩潰的女人,她逼自己硬起心腸。“對不起,請回吧!案子我已經接了。
法律和人情原本就是衝突的,她隻求問心無愧,對得起律師這個稱號。
姚夢琪接連兩三天心不在焉,連挑結婚用品也沒什麼興致。顧絕帶她到咖啡館休息,問:“怎麼了?還因為姚初夏的事不開心?她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有必要為她許許寡歡,破壞結婚的喜氣嗎?”
“倒也不至於許許寡歡,隻是……她怎麼說也算我半個姐姐。而我接下這單案子……確實有些落井下石的感覺。”
“這件事上,你做的沒錯,我支持你!”顧絕緊握住她放在桌子上的手,微笑,“姚初夏酒駕撞人,是她的錯,你聲張正義,為死難家屬討回公道,是律師的天職,你根本不需要感到絲毫愧疚。”
“真的嗎?”姚夢琪歎了口氣,“話是這麼說,可我還覺得心有不安。”
“傻瓜!別多想了。你隻要做自己應該做的事,就夠了。你很清楚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不是嗎?”
在他的寬慰下,姚夢琪才鬆了口氣,點頭。“也許吧,我不該把別人的錯誤往自己身上攬,造成自己的負擔不止,還連累你跟著不好受。”
“我沒事,我隻是擔心你!你啊,就是太善良了,總是替別人著想,把自己搞得那麼煩。”
“我好像確實喜歡庸人自擾,往死胡同裏鑽。”
“這也是你的優點,我就是喜歡你善良。”顧絕認真地說。很多時候,他都覺得,她是上帝賜給她的天使,有一顆最善良的心,真的很難得。在這個虛榮浮華的社會,彌足珍貴。他甘願傾盡所有,嗬護她的純真善良。
“我隻是不自私,沒你說的那麼善良。”姚夢琪調侃他,“怎麼?顧少挑女朋友,也看內心?我以為光看臉蛋和身材。”
“本少是那麼浮誇的人嗎?當然看內心!要不注重內心,也不會看上你,是吧?”
她不樂意了,“別說的我好像除了內心,一無所有好嗎?我哪有那麼差!至少也算秀色可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