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謝安安會狠狠對付我,狠抽我或者斷我手腳什麼的——其實她和秦薄覲是一類人,心狠手辣,從不手軟。要對付我,陰謀陽謀多得是。
但我真的毫發無傷。
許瑋寧倒是擔心得很:“看到你發短信告訴我去找謝安安,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要不是正在開會,我真是要衝過去攔住你!”
我傻笑:“這不是好好回來了嗎?”
他冷哼,一臉嫌棄:“是回來了。被我從垃圾桶裏撿回來的!臭死了!”
我哈哈大笑。
不是不感激的。
他忽然嚴肅:“雖然是秋天,晚上的氣溫也凍得很呢。要晚些發現,說不定就凍出病來了。你叫我怎麼辦?”
我咧嘴,吃著他半夜下的陽春麵,咬字不清地道:“不會的。不會的。我有傻福,不會的。”
“閔真,”許瑋寧的眼睛在水晶等下格外閃爍,幹淨清澈如小鹿,專注地看著我,“你真的不考慮一下我嗎?”
麵新出鍋,我一下被燙住嘴。
這種事情,我不想裝傻。裝傻不道德。
我甚至覺得自己心安理得的享受著他對我的好,卻不給他回應,也是一種不道德。
我太知道,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免費的午餐。
但,不行就是不行。
我不想耽誤他。
我放下筷子,斟字酌句,“瑋寧,不是我不考慮你。而是,我配不上這樣好的你。”
他嘴角的笑意有些僵硬。
我知道他懂了我的意思。
“一是小愛的撫養權還沒有落定。秦薄覲那邊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我現在並不想考慮個人的事情。”
我笑了笑,“二是,你出生優越,家庭良好。你的父母未必會接受這樣一個有過婚史,還帶著孩子的我。”
他迫不及待地打斷我,“我會說服他們。”
我說:“算了吧。”
他還要說什麼,我緊接著道,“一直麻煩你,也挺不好的。給我一個星期,等我找到房子,我就搬出去。”
我看見他眼裏的火苗陡然熄滅。
已經經曆過謝杏蘭那樣一個婆婆,我對於說服長輩這種事情,真的不抱希望。
甚至因為秦薄覲,我對婚姻,也失去了希望。
就這樣吧。
……
晚上睡覺,一直不安生,一直在做夢。
我夢見小愛站在懸崖邊緣,滿眼淚花地叫著我,“媽媽,媽媽,我想你,你怎麼不要我了……”
我站在懸崖的另一邊,怎麼也過不去,卻眼睜睜地看著謝安安越發走近,獰笑著將小愛推下了懸崖,我努力去拽,去撈,終究是徒勞!
小愛叫得聲嘶力竭,最後淪為一灘模糊的血肉……
我尖叫著坐起來。
屋子黑漆漆,床邊空蕩蕩。
一直見不到小愛,我心急如焚。上班也無精打采,傳菜也總是出錯。總監終於發現了我的不對勁,過來詢問,我幹脆就實話實說。
她歎了口氣,“要不你請假吧。事情處理好了再來上班。”
我點頭,感謝。
但請假並沒有什麼作用。我沒有護照,依然見不到小愛。
電話丟了,我也聯係不上秦薄覲。
我幾乎要瘋掉!
實在不能再等,我離開酒店就去了領事館,提交了護照申請。
領事館離秦家別墅很近,陰差陽錯,我又拐進了別墅區。
秦家門口的鐵藝圍欄上,坐著一個小女孩。
我以為看錯了,走過去,小女孩抬起頭來。露出髒兮兮的一張小臉,破兮兮的衣服,奶聲奶氣地喚我:“媽媽。”
我的眼淚嘩啦就往下掉。
一把將小愛摟進懷裏,“小愛,你怎麼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