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暗湧(1 / 2)

立儲是國之大事, 沒和群臣舌辯個幾天幾夜那會得出個結論?

太子是下任聖上,既要有純正的血統,又要有治國才能, 高尚操行。

那個待在肚子裏, 還不是是男是女的黃豆芽顯然暫時無法勝任。

謝梓安皺眉,最近聖上許多行為變得無法理解。許是登上寶座, 心裏欣喜,樂是要樂上幾日的。但似聖上這般, 放浪形骸的, 未免太過了。

年前就有禦史同謝梓安說過, 聖上網羅美女修建行宮大肆鋪張浪費,須得好生勸勸。

他知道聖上另立新後怕的就是越國公府過於壯大,外戚幹政, 落得前朝的下場。王皇後家中沒有兄弟,唯一個妹妹也留在西南老家,這般無權無勢之人給再多的寵愛也無妨。

可若是懷著的是太子,情形就大不同了。哪怕王皇後現在無依靠, 將來上趕著湊親戚關係的大有人在。

他望見越國公臉色慘白,手中的糕點碎成幾塊,想來心思不太好受。

聖上這是對越國公府趕盡殺絕, 先是莊貴妃沒能封後,後是賢妃的太後遲遲沒有封冊,大有一拖再拖的意思。

新皇登基,養母還是個貴妃稱號。那究竟是賢帝的妃子還是新皇的妃子?此事越國公在朝堂上提出不下十次, 次次被聖上一筆敷衍過去。

謝梓安倒不是偏袒越國公府,但畢竟他們對聖上是盡心盡力的,從起初的京城布局,形成與三皇子大皇孫的三足鼎立之勢。到宮變之時,出兵出錢可謂是用心良苦。就算不見越國公府的功勞,人家莊貴妃生了三個兒子總不是假的吧。

聖上這招卸磨殺驢,難免寒了老臣的心。聖上羽翼未豐,實在不是翻臉的時候。

“梓安,聖上之前同你說過立儲的事麼?”秦蓁見他身姿僵硬,座位底下揉了揉他的手。

謝梓安搖頭,他早就覺得聖上變化頗大,與他也不似以往交心,他的勸誡也變得可有可無。

“或是聖上今日喝多了些,玩笑話吧。”秦蓁幹笑,哪有把立儲作為玩笑話的,自己說出來自己都不信,為了寬謝梓安的心,隻能硬著頭皮說下去。“你不必放在心上。”

謝梓安低頭喝了口悶酒,聖上的心思難以揣測,他對王皇後究竟是寵溺無度,還是拿她當做擋箭牌。今日立儲之言說出來,她腹中胎兒定是無法平安誕下了。

後宮之內不隻一個莊貴妃,多少雙眼睛盯著王皇後的肚子,趁她無依靠時下手,怎麼看都是筆劃算的買賣。

謝梓安心煩,桌上的菜沒動幾筷子,任秦蓁怎麼逗弄都無半分笑顏。蘇起是前朝餘孽之事牽扯到武國公府的秘密,他不能直接擺出證據同聖上說。旁敲側擊好些次,從前朝宮變大火入手,被聖上判了個思慮過多。

內裏群臣不滿,外有餘孽虎視眈眈。聖上的所作所為無疑把自己推向不利位置,謝梓安盤算著怎麼樣才能破了這個局。

*

等二人回到府裏,明月當空,臨近十五,月亮圓滾滾的將地上照亮,銀暉傾瀉,府裏更顯冷清。

秋詩出來迎接,麵上有些不悅。她指了指後院,附在秦蓁耳邊說了兩句。

秦蓁眉毛耷拉下來,眼神中劃過一絲疑慮,跟著秋詩去了屋內。

謝梓安去了書房,屋內寥寥數人。見她進來,紛紛行禮。

采兒抱著年哥兒喂娘並未起身。

“怎麼回事?”秦蓁厲聲喝道,“采兒是府裏的賓客,怎能做此事!”喝的是奶娘,眼神卻是盯著采兒。

奶娘急匆匆的下跪:“晚上少爺找不著您一直在鬧,喂了幾口奶都吐了。”她衣襟上留有吐奶的印跡,不似作假。“奴婢就抱著他在院中走走,想說透透氣了再喂兩口。然後......然後就遇見胡夫人,她聽說少爺吐奶,二話不說抱過去就喂了起來。”

奶娘眼神中是怨毒,年哥兒指不定就是未來的奉國侯,她這個奶娘可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想搶功勞不成?“胡夫人是太太您的貴客,奴婢不敢得罪。隻是這奶娃娃都認味兒,喝慣了就難改回來的。”

采兒一臉天真,也不知聽懂沒聽懂話裏的含義,笑的燦爛的對秦蓁說:“小姐,您看年哥兒喜歡我呢!喝了這麼久也沒有反應,性子乖巧和幼時的您一模一樣。”

自己幼時是不是乖巧秦蓁不想追究,她講年哥兒抱起,放在懷裏哄哄:“采兒,你是我府裏的賓客。這些事交給下人就成,若是做的不好辭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