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跟他提“回家”兩個字,他就跟誰急!他沒有家,沒有!
他就是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一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可憐蟲!他現在無家無業,他就是一個浪子!他要去浪跡天涯!他再也不想回那個家,再也不想回那個單位了!
韓遠雖然有些醉了,可是,他這話卻是來自內心的!
阿藍雖然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兒,但看得出他很痛苦,很無助,他拒絕回家。
“好,不回家,那我送你去哪兒?”阿藍攙著他問道。
“不,我不要你送,我自己走,我有車,我自己走!”韓遠堅決地說道,“別送我!”
說著他用力地掙脫了阿藍,一個人走到了門口,隻是腳步不穩,一個趔趄靠在了門框上。
“哥,你別較勁了,你這樣不能開車,警察逮住你,你得坐牢!”阿藍說道,“聽話,我送你,你去哪兒我就送你去哪兒,好吧?”
“哈哈,坐牢?”韓遠突然大笑道,“坐牢好,坐牢好!我喜歡坐牢,坐牢無憂無慮啊,世上唯有坐牢好,煩惱都忘了——”
說著,他又踉蹌著往外走。
服務小姐攔住了他:“對不起,您還沒有買單。”
阿藍跟上來,服務小姐馬上說道:“藍總,他,他沒買單。”
“他是我哥,這頓我請了,記我賬上。”阿藍說道。
麗晶酒樓的管理很嚴,打折免單都要有樓堂經理簽字,除非藍總親自出麵。
“是!”服務小姐馬上到前台拿過賬單讓藍總簽字。
阿藍簽了字,卻發現韓遠已經下樓了!
她馬上來到地下停車場,韓遠已經踉蹌著走到了自己的車邊,就要拿鑰匙開車門。
“哥,哥——”阿藍攔住他,“你的車在這兒,在這兒!”
阿藍把他扶到了她的車邊,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讓他坐了進去。
“嗬嗬,好——”韓遠笑道,“好啊,從此做個自由人,徹底的自由人——”
阿藍不知道他在說什麼,給他扣好安全帶,發動車子就要開出去。
可是,要把韓遠送去哪兒?
“哥,你想去哪兒?”阿藍問道。
外麵依然下著大雨,風也依舊呼呼地刮著,這樣的天氣,除了回家,能去哪兒?
“哈哈,我,我想去,世界的盡頭,我,我想去,流浪——”韓遠笑哈哈地說道。
阿藍不知道他說的是真話還是酒話。但也隻能當做酒話來聽。
“哥,我送你回家吧!”阿藍再次說道,隻能回家了。
“不!我說過我不回家!不回家!我再也不想見到那個可惡的凶惡的女人!我再也不要見到她!”韓遠馬上吼道,“你下來,我來開,我來開!”
阿藍被他嚇了一跳,好像韓遠的酒都醒了一半,難道他真的沒醉?
“好好好,不回家不回家!”阿藍馬上說道,“我來開,你去哪兒我就開到哪兒——”
大吼過後的韓遠看著阿藍,突然間崩潰地哭了起來——
他壓抑地趴在車子的前台上,無聲地哭泣著,淚水滂沱而下。
那種被壓抑著卻又撕心裂肺般的哭聲,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裏,聽得阿藍心碎一地!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