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家的傾城別宮,獨居寧城南門一隅。對於富豪雲集的城南來說,能入住寸土寸金的南門已非易事,還別提在這裏修建氣勢磅礴的廣袤別宮。
最悠然寧靜的地段,歐洲複古的貴族城堡,在鬱鬱蔥蔥的青山綠色環抱下,更顯奢華貴重。
盛夏正午,火辣辣的太陽照耀而下,整個世界仿若都要被烤化了,傾城別宮裏卻安靜的聽不到一絲蟬鳴鳥叫。
傾家祠堂,大門緊閉。
熾熱的風,滾滾湧動,管家艾德規規矩矩站在門口,汗流浹背。
聽著從祠堂裏傳出一下又一下藤條抽在皮肉上的沉悶聲響,艾德冷肅的臉,眼角和嘴角隱隱抽搐。
下午一點整,傾辰從裏麵出來的時候,英俊的臉孔蒼白得不見一絲血色。
“少爺。”艾德神情擔憂地望著他,連忙將一瓶藥膏遞上。
傾辰卻是掃都未掃那藥一眼,隻是抿著嘴唇,抬起骨節分明的漂亮手指將襯衣最上麵的一顆紐扣係上。
“這藥……”艾德皺著眉頭,遲疑著想說點什麼。
“扔了!”傾辰冷幽幽打斷,整理好著裝之後,便雙手插在褲兜裏,目不斜視大步往主宅的方向走。
“可是你的傷……”艾德不放心,連忙追上前。整整被抽了一個小時,不需要用腦子,光是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皮開肉綻的傷口有多疼。
可是傾辰的臉孔,平靜的沒有任何表情:“習慣了,不礙事!”
“……”一聽傾辰的這話,艾德瞬間沒了聲音。
簡簡單單的六個字,很落寞,很死寂。
快要抵達主宅的時候,艾德瞄到傾辰徑直往車庫的方向走,連忙問道:“少爺,你不回房間處理下傷口嗎?!”
傾辰並沒有回答。
艾德睨著他筆挺的背影,黑色的西裝,似隱隱有一團一團的濕漬,他眉頭一擰:“少爺,不要記恨先生,你應該知道,他是真心疼你。這一次,你行事實在太過莽撞了,盛瑾畫,他不是……”
“德叔!”不等艾德把話說完,傾辰突然停下步伐,轉過身去,黑眸冷暗,“我知道我在做什麼,也很清楚自己莽撞行為所帶來的後果。可我還是那一句話,哪怕父親再多抽我一個小時,或是讓我再選擇一次,我依舊會毫不猶豫選擇置盛瑾畫於死地。”
……
二樓,書房。
艾德叩響房門,在聽見從裏麵傳出“進”字的時候,他這才推門而入。
“傾先生!”艾德大步走進去,卻在看清背對著門口站在窗前的傾嶽,正緩慢喝著紅酒時,他眉頭當即皺得又緊又深,“醫生說你身體不好,最好不要喝酒。”
傾嶽隻是微微轉了眼眸,瞄到艾德手裏還拿著綠色陶瓷藥瓶,他眸光閃了閃:“怎麼少爺沒處理傷口?!”
艾德點頭。
“他人呢?!”
“我聽車庫的總管說,昨天少爺派了一部車出去,說是去接的顧小姐。少爺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是我猜測,肯定去見顧小姐了。”
“……”聞言,傾嶽眉頭一擰。
艾德站在一旁,小心翼翼觀察著傾嶽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分明瞧見傾嶽在聽見“顧小姐”三個字的時候,眸色一沉。
暗暗在心底揣摩了好一會兒,艾德這才低聲說道:“傾先生,需不需要我去做點什麼?!畢竟少爺年少輕狂,我擔心他再因為顧小姐出什麼亂子。”
聽了艾德的建議,傾嶽緩緩抬手又抿了一口紅酒,沉默良久,適才低低開口:“暫時先隨了他去。”
“明白。”艾德頷了頷首,轉而又問道,“那盛瑾畫那邊?!”
暗殺盛瑾畫,這可是禍及滅門的死罪。
盛瑾家族的人,哪是隨隨便便能得罪的。
倘若盛瑾畫死在暗殺裏,那還好說。
問題是,他沒死。
他實在不敢想象:一旦盛瑾畫報複起來,那是怎樣一場毀天滅地的腥風血雨。
稍有不慎,整個寧城恐怕都會改朝換代,重新擬定格局。
傾嶽整個眉頭都深深擰成一團。艾德的擔憂,他又怎會不懂。
先不說這裏是寧城,是盛瑾畫的地盤,哪怕在歐洲,盛瑾畫想要誰倒閉,想要弄死誰,不過是他點不點頭的問題,傾氏集團財力再怎樣雄厚、人脈再怎樣寬廣又怎樣?!抵得過第一財閥集團?!
更何況,他的身邊還有蕭岱霆和宴時。
一個政界權力滔滔,一個是親手構建了煙草王國。
個個都不是善茬,個個都不好惹。
傾辰這一次捅的簍子,無異於以卵擊石的自殺方式。
更何況,那小子喜歡誰不好,偏偏跟盛瑾畫搶女人,不是……拉著傾家一起自尋死路麼?!
越分析局勢,傾嶽越是頭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