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麵目猙獰的佞臣,一個披頭散發的老師和一個驚慌失措的昏君。在這富麗堂皇的寢宮裏,當著一群虎狼之麵,上演著追逐遊戲。
“言與清,你個老不死的,早就看你不順眼了,又老又倔的東西。”
言與清也不顧自己溫文爾雅的形象,完全成了一個瘋癲的老頭,揮舞著衣擺,遮擋閃避著吳赫的攻擊。
木衷微微轉了下目光,身旁的南天遠嘴角還帶著微笑,看著眼前的一幕鬧劇,顯得饒有興致,像一個久居深山的獵人,坐山觀虎鬥。
遙想當年,幼帝登基,自請封地西南,永鎮邊陲,遠離朝野,久居蓬洲,王師不達,拋光隱晦,厚積薄發。避內庭間明槍暗箭,錯宮牆中勾心鬥角,歎九州分崩離析,笑王城歌舞升平。
除卻樓三離還在安撫文央的喪妹之情,身後的一幹臣將的嘴上也掛著不同程度的笑意。
艾王後的鸞架還停留在皇城馳道以外,重兵護衛著。
鸞架裏一個丫鬟招呼著鸞架旁撐著雨傘的奴才。
“管事兒太監,你過來!”
“哎,姐姐啥事兒,請吩咐。”
“王後問你,已經過去了多少時辰了,還有裏麵局勢如何?”
“姐姐,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了,你且告訴王後,方才奴才冒著危險才進了一趟皇城,向裏麵的一些將領打探,裏麵大局已定,應該在打理後續了,明兒個一早啊,皇城就還根原來一樣。”
太監主管笑了笑,忽然看了下順著鸞架淌下的雨簾。
“看著天兒,也是要消停了。”
“可不是嘛,這都下了多久了,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雨,總算是消停了。”
說完丫鬟就準備反身進鸞架內回稟,被太監主管輕聲喊住了。
“還有什麼事兒嗎?”
“沒,沒有,姐姐,宮牆裏麵真的好危險的。”
“行了,知道了,會給你美言幾句的。”
太監主管堆著滿臉肥肉橫線,笑得怪異難看。
言與清一個年邁老人,怎麼也比不過吳尚書的體力,在一番追逐下,眼看吳尚書就要得逞了,木衷身手如迅雷,取頂上束發玉簪,彈指間竟將吳尚書貫穿頸脈,訂在了柱頭之上,染紅了整的玉簪。
一刹那,所有人的表情都變了,就連南天遠也稍微一瞬間,不解的眼神看著木衷,不過也在轉瞬間退卻一步,喝止了蠢蠢欲動的蔣至,左乾震。
“主公,木衷莫不是看言與清這一廂愚忠,為之動容,心生異變。”
“不得妄動!”
木衷轉過身來,對著南天遠拱手鞠躬,南天遠雙手撐著身後衝動的臣將。
“木將軍盡管去吧,孤說過,木將軍做什麼都行,孤把身家性命都托給將軍了,不後悔,孤無怨!”
文央也從悲憤中調整過來,一時的悲憤也讓他摸不清狀況。
“樓兄,這?主公想假吳赫之手刃昏君性命,木衷這是?”
“文兄不必詫異,這是木衷與主公之間最後的博弈了。”
看著木衷踏著沉穩的步伐走上前來,豐元帝終於在驚慌中露出了雀躍之意。
“木將軍,我就知道,你和言太傅一樣,是朕的忠臣良將,隻要有木將軍在,朕就無憂,快,快調集黑雲軍,讓他們懲戒了這群叛逆,有黑雲軍在,朕誰都不怕!”
木衷冷眼看了一會兒豐元帝,豐元帝見木衷久久沒有回應,臉上的笑意變得抽搐了幾下。
“木,木卿,護國神臂,護國神臂是先帝賜的。”
木衷頓了頓,解下腰際的重劍,砸在地上,渾厚的嗓音壓的豐元帝感覺像是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