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三聲巨鼓響,大殿兩側的鼓手卯足了勁,三下一組地敲擊著,連地麵的灰塵都跟著鼓點揚動。
各路官員按照品階站在自己的位置,隨後的一陣車馬鈴音傳來。
百官都側著身子張望,不住的交頭接耳。
隻看見左丞相文央都親自跑到內門處去迎接,眾百官更是議論非非。
不一會兒,也就看見文央親熱的挽著一個看起來年紀相仿的老者,一步一步踏入眾人的視野。
百官們議論紛紛。
蓬西侯樓三離,想不到今日也來到這朝堂之上了。
文央挽著老夥計的胳膊。
“你也舍得來京城?”
“瞧你這話說的,不想看到我?那我回去就是了。”
“來都來了,走什麼走,還少得了你幾頓酒肉錢?”
“唉,先帝過後也些幾年沒來京城了,也該來看看了。”
“你呀,就是這麼守舊,好好的京城不待,非要回到蓬洲,那兒多偏啊。”
“可能是習慣了吧,和先帝最開始就是在蓬洲結識,後來先帝平天下,讓我去整治西邊兒,想了下,還是蓬洲習慣,這一住啊,就又是十多年,還別說,適應了蓬洲的水土,還不習慣這京城的風物。”
“你呀,就是一把賤骨頭了!”
兩個老頭有說有笑的往殿前走去。道旁的百官見兩人路過,都對著行一禮,隻是兩人有說有笑,完全將一旁視若無物,沉侵在舊友重敘的情感中。
文央摟住樓三離的肩頭,一臉打趣道。
“說好了,在京城,可就住我府上了。”
樓三離指著文央回應。
“那不然你想我住哪呢?我可告訴你了,小兒錦郎前些日子家書就問過我,來京城要不要住他那兒,或是通稟一下皇上,我就罵他,整日不思國事,滿腦子想的都是這等瑣碎小事兒,是為不忠!老頭子還用他操心麼?”
文央拍拍樓三離的肩膀。
“你也別太焦躁了,人家禦史中丞做的挺好的,你是他爹,人家盡孝也不無道理,再說了,盡孝和盡忠兩碼的事兒,你管那麼多。”
“哼,這個不爭氣的東西,我堂堂蓬西侯,找個住處還能找不著?”
“哈哈哈,行了,老東西,文謀的府邸,隨時為你敞開大門,晚上有酒有肉,當然,如果你想,還有小姑娘。”
樓三離一臉怪異的看著文央。
“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丞相,為老不尊的東西,不害臊?”
說著故作負氣模樣,大步往前。
文央跟在身後,被點的老臉一紅,伸出一臂招呼著。
“誒,誒,別跑那麼快,我這不跟你開玩笑麼,你可別亂說啊!誒,聽見沒!”
樓三離快步向前,走到前麵第四行的時候,看了眼兒人群中的樓錦郎,樓錦郎也對著自己的父親行禮致意,但樓三離亦如沒看見一般,快步向前。
走到最前麵時,靠近道路旁的二皇子率先給樓三離行了個禮,這次樓三離倒是回應了。
“蓬西侯。”
“啊,衛王啊,老朽有禮了。”
二皇子趕緊更加謙卑說道。
“蓬西侯在蓬洲過的可好?”
“嗯,還好,住習慣了,也就成了一種感情了。”
“是啊,淩武還記得當年皇爺爺在時,常常帶我與兄長去蓬洲講述當年意氣風發的故事,也是如此,淩武也對蓬洲有些感情,要不是事物繁忙,真想與蓬西侯常住蓬洲。”
說這話的時候,南淩武順便看了一下身旁的其他幾個皇子,因為蓬洲地偏,路遠顛簸,當年南天遠在時,也就他與南淩文稍微大些,後來南天遠也繁忙起來,到了延稷帝南靖宗,更沒管過蓬洲了,所以其他皇子還從來沒去過蓬洲。
“衛王真是有心了。”
剛一說完話,一陣響徹雲霄的號角聲傳來。
延稷帝跟著號角聲,緩緩踏上殿前高階之上,麵對數千名官員,一展大昊龍威,緩緩落座。
在司禮令的高呼中,群臣跪拜,氣勢浩蕩。
延稷帝昂著頭享受著九五至尊的榮耀,享受著來自整個大昊的膜拜。
禮畢後,延稷帝掃視著群臣,突然在左丞相文央處停留。
詫異嗯問道。
“文相?”
“臣在。”
“朕不是賜卿坐朝議政?為何今日?”
文央回道。
“多謝陛下美意,隻是今日群臣麵前,老臣還是該有些規矩。”
延稷帝揮揮手示意太監們抬了個凳子去。
“文相何須在意,朕說過,文相是大昊功臣,又是朕的叔父輩,文相不坐,何人能坐?”
文央晃晃腦袋。
“陛下,文央不過為大昊江山盡綿薄之力,若論功績,談資論輩,文央遠不及在場的一位。”
延稷帝也不知何意。
“哦?還有誰能比肩文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