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歸來(1 / 2)

晉朝,京城洛陽

洛陽城中人聲鼎沸,張燈結彩,晉朝皇帝蕭敬瑭崇尚佛教,而每年的臘月初八則是一年一度的法寶節,也是洛陽城最熱鬧的日子,無論是王公貴族還是平民百姓,都會在這一天祭祀祖先和神靈,祈求豐收吉祥,晚上則會在洛河之畔放煙火,據說今年定下的時辰是戌時開始放,所以秀水街上人聲鼎沸、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洛河逍遙閣旁,一身著淺粉色紋雲緞裙的窈窕女子正臨河而立,目光落在遠處的茫茫夜空中,與這熱鬧場麵有點格格不入,由於戴著白色紗巾看不清整個臉龐,但也能看出那雙眼睛顧盼生姿,靈動分明。

仔細看能看到兩隻素手在廣袖中翻挍,透露出隱隱著急好像在等待什麼人。不一會一個身量嬌小的丫鬟往這邊跑過來,用袖子拭著額頭的汗珠邊氣喘籲籲道:

“小姐,寧王殿下已經往夕水街來了,馬上就到了。”

“真的嗎?太好了。”臉上愁容一展,一雙眸子透出星子般璀璨光芒,隔著紗巾也能隱約看出絕色之貌,此女子正是當朝威名赫赫手握重兵的鎮遠大將軍,三年前被封為左相的林承德之女林清芷。

玄機長老有一女弟子,相傳有驚世之才、絕世容顏,卻不知左相之女就是這位名動天下的女弟子,更無人真正得攬其真實容顏,如果不是有紗巾遮麵隻怕此刻整個夕水街早已引起轟動騷亂。

而知曉此事的當今洛陽城內不超過三人,雖然曾有不少人願出重金隻願結交這位有驚世之才的女子,但由於玄機長老本就經常雲遊四方,一閉關更是在昆侖仙山三五年不出來,所以即便兩年前當朝皇上也派了大批高手尋找其蹤跡,卻始終沒有結果。

隻見不過一會兒,一道頎長人影已經翩翩而至。林清芷抬眼望去,正對上一雙黑金色溫暖如一池春水的眼眸,那雙眸子生的極美,明亮得如同夜空中的星星,一雙劍眉更加顯得豐神俊朗,薄唇輕啟,微笑起來如同二月的春風讓人心曠神怡。此人正是皇二子蕭沐風,母妃早逝的蕭沐風本就性子冷淡不喜應酬,所以年方十九歲了依然隻是一介郡王,更是難得皇寵。

蕭沐風基本上在朝堂上說不了話,趨炎附勢的朝中人更是甚少有人把他看在眼裏,隻是蕭沐風本就不喜權謀爭鬥,倒也樂得自在,自十五歲出宮建牙之後就居住在京城偏遠的寧王府中。閑暇之時也是遊曆四方,與清風為伴,隻是很多人不知他這幾年時常會接到皇帝命令秘密完成一些任務。說話間蕭沐風已將身上的玄色鑲邊緞麵狐裘披風披在林清芷身上。

“不是說好讓你在逍遙閣坐著等我的嗎,冰天雪地的在湖邊受凍回去染了風寒著涼了可如何是好。”溫柔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嗔怒,聲音讓人如癡如醉。

林清芷隻覺渾身一暖,麵紗下兩頰暈上兩團緋紅,垂眸一笑讓人不禁呼吸一滯。

“很久沒有看到汴京的雪景夜色了,你看站在這裏看,似一幅畫卷一般美不勝收。”

林清芷指著遠邊皚皚白雪映襯下的綿延山脈,今年的洛陽已經下了三場大雪,都說瑞雪兆豐年,百姓此刻正沉浸在歡樂祥和的氛圍和來年的美好憧憬中。

“寧王殿下不知,剛才任奴婢怎麼說小姐都不願到逍遙閣內,隻說外麵可以第一時間看到殿下您,換了兩個手爐都已經冷了,這會兒手已經涼如這湖麵的冰一樣了。”說話的正是林清芷的貼身丫頭溶月,溶月眉頭緊鎖,眼睛裏盡是擔憂之色。

溶月生在城外的一戶農家,小的時候家裏還有一個小兩歲的弟弟,爹娘從佃戶手裏租來幾畝田耕種維持生計,本來一家人雖然日子過的清苦,但相互扶持倒也其樂融融。隻是生逢亂世連年征戰,十年前父親被強征入伍再也沒有音訊,沒有了主要勞動力的母親一人撫養兩個孩子本已力不從心,那一年卻又雪上加霜地爆發蝗災,幾畝薄田顆粒無收,勞累憂思過度的母親最終不濟撒手人寰。弟弟也不慎走丟,家徒四壁的溶月求了所有親戚和近鄰也沒能湊到銀子安葬母親,走投無路的她孤注一擲攔住去郊外踏青的左相府馬車前乞求救助,最終安葬了母親,她也被帶回府中作為林清芷的貼身丫頭一起生活,溶月本就比林清芷小了一歲,兩人十年相處感情已親如姐妹,自是對林清芷關懷備至。

寧王乃當今皇帝蕭敬瑭第三子蕭沐風,素來不涉政事,生性淡泊閑散,喜好遊曆山水、酷愛詩詞歌賦,但又由於其有俊美絕倫的麵孔,加上疏離不苟言笑的性格頗不受大臣和皇帝的重視,但洛陽城中的妙齡女子卻對其追捧有加,譽其為清逸出塵猶如謫仙般的美男子。晉朝自開朝以來便民風開放,洛陽城中女子三兩結對而行,遇到心儀的男子贈香囊配飾的行為實屬正常,甚至官員或者上層社會互贈姬妾的行為也時常有。

“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你這樣我不在你身邊時讓我怎麼安心,我們快到閣內坐著說話吧。”聽到溶月的話,蕭沐風伸手握住林清芷的素手,緊皺的眉頭和眼睛裏盡是心疼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