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哭著哭著神態漸漸變得凶狠,眼神淩厲大聲吼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自己過上了好日子,就看不上母後了,怕母後連累你是不是,是不是?”
林清芷被眼前的狀況弄得有點懵了,看到腳邊婦人狀若瘋癲的樣子下意識就想往後退,蕭沐風攬住林清芷護在身後,大聲喝道:“哪裏來的瘋婆子,怎敢在父皇的承乾殿放肆,來人,拖出去!”
蕭沐風抬頭看著皇帝疑惑地問道:“父皇,這是怎麼回事?”
“慢著,風兒,如果論輩分,你隻怕還要叫她一聲姑姑。”一句話驚得蕭沐風呆若木雞,再聯想到剛才這個婦人自稱母後,一股不祥的預感爬上心頭。
正在這時,張福緩緩走到皇帝身邊,附在他耳旁輕聲說了句,老皇帝神色淡然地道:“讓他進來吧!”
隻見林承德一臉焦急擔心,暗紅色朝袍在身後翻飛,步履如風地走到殿內,跪地大聲道:“老臣給皇上請安,老臣來遲,請皇上恕罪!”
“起來吧,承德,你看一下這個婦人,是否還認得?”老皇帝的聲音慵懶地飄到他們耳中。
待聽到皇上口中的承德二字,本來口中喃喃自語的婦人猛得抬頭,看到林承德的一刹那,眼裏顯出驚喜,喜聲道:“德哥,是你嗎?你還記得我嗎?我是惜文啊,幾年沒見,你怎麼老了這麼多?”
林承德初看到婦人的時候,麵上盡是不可置信,那眸中隱約有憐惜,有心疼,有悲憫。
但也隻是一刹那的震驚之後便恢複了鎮定,回道:“皇上,這婦人瘋瘋癲癲,怎會在這殿內,隻怕會有辱陛下的聖眼。”
腦子短暫的一懵之後,林清芷已經恢複了冷靜,心中也了然了幾分,無論這婦人來曆如何,本可以就此壓下這樁事,皇帝卻把她召到了宮中,恐怕今日的事情並非隻是這麼簡單就能解決的。
“哦?承德你不認識了?但朕卻認識,畢竟從小和朕是一起長大的堂妹,蕭家大小姐蕭惜文,朕記得你年少時對她可是有過傾慕之意的,還想請林老太爺提親的,隻是陰差陽錯,惜文後來被李繼厚看上入宮做了皇妃,而李繼厚為你與和昌賜了婚,當然這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過了這麼多年,也難怪你認不出來。”
皇帝的聲音雖然蒼老,卻柔和地像談論起幼時的歡樂回憶一般,隻是在這個場合,當著這些人談論倒是有點不合時宜。
除了皇帝一個人麵含微笑沉浸在回憶裏,其他人臉上都沒有笑意,林承德麵色鐵青地立於殿中,臉上是從來沒有的滄桑和失魂落魄。
而林清芷一臉的不可置信,隻愣愣地站在那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艱難地轉過臉看著自己最親最近的父親,可這一刻也顯得那麼遙遠,而父親卻在躲避她詢問的目光,是了,她有玲瓏心思,怎能還沒看透。
如果說剛開始還有一絲僥幸,覺得這是有人陷害有人刻意安排,但看到父親的反應,她的心就沉到了穀底,老皇帝說的是真的,她不是林承德和和昌長公主的女兒,那麼她又是誰?
“朕記得,惜文和李繼厚有一女,叫安樂公主,和和昌與你所生的女兒清芷,年齡相差隻有月餘,而你的女兒,三歲時患了寒風症,最後性命垂危,連太醫院全部太醫都束手無策,最後你卻找到了玄機長老,不過一月時間就治好了,而且從此後兩年時間都不曾露麵,說是要放在玄機閣將養著,是這樣嗎?愛卿?”皇帝起身負手踱步,娓娓道來,隻是最後兩個字的音調格外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