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過後,天氣一日比一日暖起來,連柳樹上都已經煥發出新的綠芽,讓人看上去心情舒爽,隻覺生氣勃勃,青草茵茵,桃杏吐芳,又是一個春。
林清芷站在籬馨苑的小花園裏,望著開滿一樹的桃花,不禁想起了去年這個時節在林府的雅軒內,那點點滴滴承諾和甜蜜回憶,可惜,終成往事。
還好,她還有親人在側,至少林清霽和她腹中的孩子就是最親的人,時間飛快,轉眼間腹中的生命已經八個月了,林清芷徐徐走在鵝卵石鋪就的小徑上,發間水晶琉璃簪在日光下閃閃發亮。
來到洛陽城四個月,除掉了皇後和太子,可是她最直接的敵人卻還端坐在金殿之上,安享榮華,他殺掉了自己的親父兄,又殺了自己敬重的養父,這仇一定要報。
林清芷並不著急,畢竟,成大事者最需要的就是耐心,而耐心她有的是。
想想當日為了讓許褚以為殺他妻兒的是皇後和太子一黨,派阿大阿二動手,待許褚推波助瀾,太子死了之後,再揭發出畫梅的身份,讓他知道自己這麼久以來都是受了畫梅和皇後太子的擺布,從心理防線上讓他崩潰,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摧毀一個人的方式呢,最終許褚對官場也失了信心,帶著一雙兒女歸隱了。
隻有一件事讓林清芷百思不得其解,那就是劉誌遠,自從林氏一族隕滅之後,劉誌遠也好似人間蒸發了一般,以身體不好為由,辭去了軍中職務和官職,再也沒有了消息。
林清芷也派人去劉誌遠的老家晉陽尋訪過,可得到的消息卻是劉誌遠父母在他成年後死於饑荒,一個兄弟也不知所蹤,這麼多年,劉誌遠在薊城當上了將領之後也甚少回去。
線索到了這裏好像就斷了,再也沒有了一點消息,就連劉誌遠的那個兄弟,都已經消失在茫茫人海,不知所蹤。
塞外的蕭沐風此時正在全力抵禦外敵的入侵,因為自從入春開始,吐蕃和蒙古就不斷尋釁滋事,邊境的互市貿易也經常遭到搶劫等事件發生,由此爆發數起爭端。
就在兩個月前,兩國終於按捺不住,共同出兵攻打靈州,蕭沐風率軍抵禦數次,每次都將敵軍擊敗,退回上百裏。
這些都傳回了洛陽城晉帝蕭敬瑭的耳中,靈州的戍守令蕭沐風積累了累累軍功,讓皇帝臉上有了難得的讚賞和滿意笑容。
可自從太子死後,雖然不斷有朝臣上折主張擇賢重立太子一事,而且有此主張的朝臣不在少數。
自入春漸暖以來,雖然天氣好轉,可皇帝的身體卻並沒有隨著天氣變好,反而病了好幾次,甚至有一次居然輟朝了半個月之久,這讓很多大臣著急不已,畢竟皇帝已經上了年紀,萬一突然駕崩,沒有太子,朝局便會陷入動蕩,甚至曆史上因為皇位之爭毀掉一個國家的事不止一次發生過。
而且信王蕭沐恒已經弱冠,太子死後,皇帝身體不好,很多朝中事務也挑了一些交給他打理,這讓一些朝臣以為皇帝有心思扶持這位幼子,儲君之位或許最終交給他也未可知。
這一日,朝堂之上,又有人提起了複立太子之事,隻是這一次,皇帝沒有推辭,也沒有發怒,隻是笑盈盈地盯著這位大臣,咳了兩聲溫聲道:“那依愛卿之意,這太子之位誰最適合擔當呢?”
這位大臣看出皇帝不再推辭,以為有戲,隨即看了一眼右相溫宗慎,向皇帝磕了一個頭,道:“回皇上,若論軍功,自然是二皇子寧王殿下和三皇子穆王殿下最有資格,不過治軍和治國還是不一樣的,微臣以為最有皇上您當年仁德風範的,還是四皇子信王最像您。”
站在朝臣中的信王已經弱冠,也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孩子模樣,長成了身形挺岸的大人模樣,隻見他走至中央,跪地道:“父皇,兒臣以為二哥才最是太子之位的合適人選,二哥除了帶兵打仗,之前在朝中曆練之時,一應事務也處理得客觀公正,井井有條,是太子的不二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