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於凡泥中,清者獨自酌,河麵上搖曳的純和身影,讓夏末的陽光,與她分享世間的光華,還有那清淺的心情。芙蕖,拂去,她用一份清冷孤傲,詮釋了自我的清白高尚。”——記若有人不再相信你,世人皆語:吾心本一,何畏人心;清者自清,尤且謙焉。
夏未過半,天便顯得有些微的短了,時間便也覺得走得快了。三天,似乎是眨眼而過。久在床上的少女,又一次開啟了微微顫弓的眼瞼。她的母親坐在一邊,正擔憂的看著她,雙鬢的發又白了一分。而她呆呆的看著,兩行清淚就不由自主的滑了下來。
陽光照在窗欞之上,然後移到了下麵的一隻嬌弱的小花上。紫色的花瓣隨著夏風飄搖,它的花莖淺淺的勾著下麵的培土。而那泄露的光芒,掃到了女孩的眼眉。
這個女孩就是前兩天遭遇車禍的韓雪,而此刻的她顯得萬分脆弱。就在昨天,她看著自己誓言終生的男友安詳的沉睡在一張白色的台子上,而那四周微微低垂的花,似乎在替世人哀傷。他的手中緊緊握著另外一株勿忘我,失了頂上的那支花,靜靜地枯萎,等待著死亡的業火焚去它沉重的軀殼,而步入下一個路程。
窗台上的花就仿佛是那被遺忘的一朵,如今卻開的美麗,像是男友曾經的溫言細語。心中驚疑,韓雪的手便不由自主的撫上了右胸口處。那裏的口袋中,放著一張和花一起被黑衣少年送來的卡片。精致的印花上,是愛人那熟悉的筆體,所雋寫的深沉愛意,而如今,作為一張小小的書簽,每一次看到,就仿佛又見記憶中愛人依舊鮮活的傻笑。“笨蛋,你讓我真的……自此愛上了勿忘呢。”輕聲低語,韓雪帶著早已放下的表情看向了滿麵風霜的母親。
韓母看著女兒,心中又喜又痛,一時竟不知該説什麼。活著才有希望不是,還好,還活著,就是可惜了那樣好的小夥子。
“篤篤篤”病房的門被人敲響。“請進,”掩住了複雜的心情,韓母這才想起昨日前來調查的那個警察。因為昨天的情況實在不宜問詢,所以那人說改天再來打擾,現在看來是來問明情況的。調整了一下病床的高度,才重新倒了一杯水坐回床邊。
門開了,走進來的是一個身著警服的男人,年齡看著不算太大,個子瘦瘦高高的,卻並不是昨天的警察,心下有些好奇,與女兒匆匆解釋了一下就問道:“怎麼不是昨天的那個了?”
“之前的那位是淩大檢察官,隻是借調了幾天而已。”小警察的話語裏有些不服氣,隱隱的還有什麼情緒,不過韓母隻是微微皺了皺眉頭,沒再說什麼,便是那警察問什麼,她就說什麼。幾個問題下來,小警察見大病初愈的韓雪有些疲倦,就收起了手中一直在記錄的本子,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簡單的紙片,對韓母說:“隻是我的電話,如果有其他問題再聯係我。”說罷,就起身離開了病房。而韓母看著手中的卡片,才知道了對方的名字——淩楓。
出了醫院,小警官撥通了一個電話,聽到電話裏對麵一陣清揚的手機鈴聲響過,就耐心的等了一會,果然,隨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一片嘈雜的汽車鳴笛中響起:“喂,小楓嗎?”
“是啊,原來淩大檢察官沒忘了我這個命苦的跑腿小弟啊。”收起了外露的傲慢與輕慢,淩楓的言語裏帶了五分戲謔,四分玩笑,還有一分自嘲。那眉宇間掩不住的笑意,仿佛能穿過電話傳達給另一邊的人。但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淩楓的神情一頓,正色道:“我在病房裏瞄見了那朵花,嘖嘖,說來也怪,聽另一家老人說是三天前就送到的,而明明就沒了根枝,又放在那樣透明的物質裏,甚至我旁敲側擊過幾次,聽說送花來的人說不用澆水,他們也沒那個時間,這幾天來一點水也沒澆,但就是不見它枯萎。”
話到最後,淩楓的聲調不由自主的壓抑了,但隨即又語氣上揚的問:“對了,你現在在哪裏,我提醒你,停職中的人還是少走動為好。”
電話那頭的人無力的翻了一個白眼,捏了捏眼前的方向盤,目光掃過附近的街道,然後猶疑的在街角那家名字奇怪的店鋪上停住,皺了皺好看的眉,男人對對方說:“淩楓,你的車子上應該可以導航到我泊車的位置,你自己過來吧,也許,我已經找到了那家店了。‘清者尤謙’,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