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中百豔生,木有成歡意。行道兩旁挺直的喬木,孕育了一個冬春,用一個初夏的年華綻出一片豔目的火紅。合歡,何患,簡簡單單的一句祝願,是家人兄弟間一支未完的讚歌。”——記
世間歡樂,至極者無非貽弄兒孫,四世同堂。故曰:兒孫膝下,奚以不美,有難不棄,有福何愁?
夏間的陽光微有些毒辣,但清風吹過,便帶來了絲絲涼意,乍覺得春還未離開。行車轉過了幾個路口,淩鐸卻還在想著之前的花店。正巧此時,他腰間的手機一陣嗡動,一段優美的《采苓曲》就靜靜地在狹小的車廂中回轉。
看了一眼周圍的車況,淩鐸左手把著方向盤,將車子開到了一邊的停車道上。熄了火,淩鐸才慢悠悠的掏出電話接聽,暗罵自己一定要配一個無線接聽。“摩西摩西。淩大小姐,你在那頭催生啊,怎麼電話打得這麼急。”
然後就聽到電話那邊似乎是打翻了什麼東西,稀裏嘩啦的落了一地,然後在一陣悉悉索索的聲動中,是類似於電話轉接的一聲“滴”,莫名的讓他又回想起花店的那個小小風鈴。怔愣了一下,淩鐸半天又回過神來,才反應過來那是自家大姐的貼身助理。果然,下一秒,淩家大姐那頗具威懾力的女中音傳了過來:“別和我打馬虎眼,打了三個電話都沒人接,說,剛剛到哪個沒信號去瞎混了。”
“沒啊——”底氣有些不足,淩鐸夾著手機從抽屜裏掏出一盒香煙,左手把玩著精致的銀色打火機,少頃才咬出一根來,點上火,收好打火機在衣服內兜,深深的吸了口,他才回答:“沒什麼,途中看見了一個花店,就進去看了看當季的鮮花。”
“是嗎……說好了,你的禮物可不許與我送重了。”
有些莫名其妙的,卻知道自己姐姐的霸道,淩鐸隻能哀嚎一聲:“靖姐姐啊,我的禮物都定了好久啦,重了我也沒轍啊。”
“……”正在辦公桌前優雅簽署計劃書的淩家大姐淩靖筆尖一頓,瞬間就無奈了。一邊的助理還在收拾被她碰散的會議文件。心下總有些突突,淩靖的心底有些擔心,若不是今天恰好要開董事會,而作為執行長兼副董事的她離不開,她一定要把那假正經的二弟拉去轉商場買禮物。
電話那端的淩鐸看了眼電話,心下覺得一會兒大姐也許會生氣,畢竟十幾年來,他們的禮物好像都差不多會重,於是趁著電話一時沒聲音時,將車子轉到了不遠處的一個地下停車場。
“算了,說吧,送的什麼?”大姐的聲音有些冰,讓淩鐸打了個抖,隨後有些哀怨的白了手機一眼,他才快速的回答:“玉石齋的玉雕合歡,咱家老爺子一向喜歡那兒的東西。”
“唉,糟糕了,你怎麼又比我快一步!下次一定把公司的事務推給你幹!”重重的把簽字筆拍在了桌子上,也不管自家弟弟可能的反應,自顧自的開始念叨,“算了算了,我再去想想,你最近不是在停職嗎,既然工作少了就回家多陪陪老爺子。你們兄弟兩個都是忙,一周也見不上幾麵,但沒事時還是回去看看。聽進了沒有,你們兩個也別想給我躲……”
等到對麵傳來淩鐸求饒的哀求,淩靖才戀戀的掛斷了電話,收好手邊剛剛看過的一遝文件,對著助理吩咐道:“微琳,今天的日程還有什麼?”
“沒了,開完董事會就結束了。原本計劃會有的采訪也取消了,聽說是因為記者家中出事,一時半會無人接替任務。而原本的酒會似乎是推遲舉行。”從懷裏掏出記錄,助理蕭微琳說。
想了一會,又看了下手機的時間,心下計算了一下車程,淩靖說:“今天讓司機先下班吧,你也可以早下了,現在,讓我們去看看,那幫董事們對最近的工作有什麼新見解。”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淩靖出了自己的辦公室,而隨後的蕭微琳帶著文件小碎步跟在後麵。進了電梯,兩人也是十分安靜。這二人本就不是什麼好動的性子,湊到一塊也就是沉默。電梯緩緩下降,又隨著一聲輕響,電梯到了目的樓層。
“喲,好久不見了。”一個金發藍眸的外國男人出現在距離電梯不算太遠的茶水間外。
點頭表示打過招呼,淩靖越過男人,直直向會議室走去。她不太想搭理這個來自浪漫之都的男人,對方的一些言語是她這種較保守的職業女性無法接受的。再說,明明會議一個月就會舉行一次,哪裏有好久不見。“我勸你再等等進去。”男人正色道,說著不算太流利的普通話,“楊經理正在和徐董事吵嘴呢。”
“……於是你們都躲到這裏來了?”向茶水間走近一點,隔著細細的門縫,淩靖嘴角抽搐的看著集體逃會的經理部長們,待了一會才衝著另外幾個董事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