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還在迷茫,等到記憶真的恢複了,不,也許還沒有回複,就會躲開我吧。”Quella自嘲的想,讓天腦關掉了監控。一個人走了。
隻是因為這樣,他就不知道,在他轉身離開的時候,那個他以為會逃避而躲開他的人,其實已經因為資料所寫的內容的刺激,而稍微恢複了一些記憶,隻是那些突然湧上來的或美好或悲傷的情緒與記憶,既讓他的頭變得很痛很脹,又讓他的心十分的混亂。
他一直在糾結於一個問題,一個他被他可以忘記隱瞞直至現在才發現的問題,那就是他究竟是軍人萬俟信,還是監獄臥底千鳥,亦或是改頭換麵的Noguri,阿拉口中的朋友信。每一個身份都是他,都曾經被他自己演變出了一種獨立的性格,然後變成獨立的人格。
鎮定堅強,謹慎細致,沉重壓抑,或是活潑開朗,雖然相互之間有所交集,但畢竟大體上是不同的。但毋庸置疑的,每一個都是他。
而現在,他其實已經想起了大部分的事,當然還有一些他曾經不經意間忽略的事。比如他第一次見到Quella是在剛才的書房裏,他盯了Quella三天,才成功從那裏偷出光盤,又比如他當年瞄準鏡裏那個渾身殺氣的身影,以及他兩槍之後主動表現出的挑釁行為。他與Quella的緣分很深,深到他都意想不到。
所以他突然之間不知道該怎麼麵對Quella了,是維持原樣裝作不知道,還是就這樣離開,抑或是兩人麵對麵攤開了說。以至於當Quella處理完手下的工作回到曾經自己的臥室時,看到的就是維持著思考模樣睡著了的信。他的眉頭緊緊地皺著,似乎是有什麼很難解決的事情在困擾他。
Quella不由得輕輕笑出聲來,安逸可愛是不假,隻是怎麼看怎麼覺得對方的姿勢很累人,於是就將人輕輕推倒在床上,然後給人蓋上絲被,卻是無奈的搖搖頭,得了,既然人沒走,他還是繼續睡客房去吧。隻是想到以後的情況,心裏是非常忐忑的,他當然希望信不會想起來,這樣他就可以繼續現在的生活,可是,他沒有信心再繼續欺瞞下去,因為不論是不是失憶了,信的心永遠是那麼的細膩。
所以一夜沒睡的結果就是,當Quella站在樓梯上看見坐在桌子邊吃飯的人時,很是迷茫的雙眼使勁的眨了幾下,然後左手不由自主的攀上右臂狠狠一擰……瞬間的疼痛提醒他這並不是錯覺,Quella很是激動地跑了下去。
其實在Quella出現在樓梯口的那一瞬間,信就已經注意到了這個睡蒙了的男人,沒辦法,誰讓他回複了記憶和敏銳的判斷力。看著做出一係列蠢動作的Quella,信隻覺得好笑,是的,他最後做出的選擇就是,他要做信,即使他擁有其他人格的一切品質,但是從以前到現在,最快樂的時候,是做為信待在這人身邊,至於這種依賴是什麼,他還沒有興趣弄清楚。
所以,在今天醒來之前,其實信的身體自動地做出了選擇,他的人格以信為主,其他的人格逐一和並,而且似乎在合並中解封了什麼奇怪的東西。“Quella先生,你好,很抱歉打擾你介意讓我吃一頓早餐嗎?”
“不,並不。”看到那人眼睛裏的疏遠和冷淡,Quella有些難受,但還是盡到了自己的地主之誼。
隻是這看在信的眼裏卻挑起了他的頑劣性子,對,萬俟信的隱藏屬性是鬼畜……
“你知道紫薇花的花語嗎,這還是很久之前我聽別的人說的呢。”信一邊撥弄著盤子裏剩下的烤焦了的生煎蛋,一邊時不時抬頭問著,“你真的不知道?”
看到對方點頭,他神秘兮兮的將半個身子越過桌沿,幾乎要靠在了Quella的耳邊時才說:“紫薇花的意思是,沉迷的愛,暗戀的夜,我愛著你卻不會將這種情感對你說出口,每一個夜晚我都會在深深的思念,但是我會祝福你去尋找你自己的幸福,我會在一邊默默的為你付出,即使這份愛終將一無所用。”
“所以,”他收回身子,看向傻傻看著他的人,嘴角勾出一個惑人的微笑,“再帶我看過紫薇花後,就想撒手不管了嗎?”
Quella先是怔愣著,等到那人坐了回去也沒反應過來,好半晌,才在那人吃吃的笑聲中領悟過來。他顧不上什麼儀態風度,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將椅子不小心打翻在地,他盯著眼前的人,良久才冒出一句:“信?”
“是我,又不是我。”看著那人突然之間豐富許多的表情,心覺得內心極其舒暢。雖然自己的PTSD被他誤打誤撞的治好了,雖然自己也是被他照顧著,但是對方背著他設計治療計劃騙他留在黃昏公館的事,信也要一一與眼前的人算個清楚。隻是現在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