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沉磁啞的嗓音,與往常並無任何異樣。
然而簡短的一句話,卻讓陸漫驀然睜大了眼睛。
她幾乎是愣住了,怔楞的眼神緩慢的落到薄夜寒的臉上。
離得太近了,她甚至看不見他的表情,隻能看清他放大的眉眼,和有些迷離的目光。
他的聲音像是入了魔般在她的耳邊一遍遍回蕩,與此同時,陸漫清楚的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咚咚,咚咚,一聲又一聲,它如此鮮活的跳動著,鮮活到她沒法欺騙自己當做不存在。
她以為,她再不也不會有這種感覺了。
她以為,對眼前的這個人,她的心再也不會起任何波瀾了。
可是那不受控製的心跳聲,如同一聲聲耳光,打在她的臉上。
薄夜寒很久沒有發出聲音了。
從說完那句話後,他就一直沉默著,除了淺淺的呼吸聲,再也聽不到其他。
他的溫度還是那樣滾燙,隔著兩層衣服,卻仿佛一直燙到了心裏。
陸漫抿著唇,試圖將他推開。
這一次,很輕鬆,他的手隻是掙紮了一下,很快脫力。
薄夜寒的鬆開,整個人又直接向旁邊倒去。
陸漫下意識扶住他,一個一米九的大男人,壓力驟然壓在她身上。
她緊抿著薄唇,一步步將他挪到沙發上。
手鬆開,薄夜寒倒在了上麵,修長的腿因為空間太小,而有些麵前的曲起。
他的眼睛卻一直沒有睜開,這麼大的動靜,依舊睡得相熟。
看來真的是喝了很多酒,陸漫心裏默默想道。
此刻的她正站在沙發旁靜靜的看著他。
月光落在他們身上,在一旁落下兩道斜影,影子交纏在一起,隱約中好似透著幾分親密。
陸漫突然往旁邊移了一步。
等到兩道影子分開,她才像平靜了一些似的,重新看向薄夜寒。
他睡著的樣子,其實和他清醒時有很大區別。
那雙時常淬著冷霜的眸子闔上,臉上的淡漠似乎也褪去了幾分。
她好像很少這樣認真的看過他,所以看了幾秒後,陸漫突然覺得,他和她印象裏的樣子好像不一樣了。
鼻梁似乎更加堅毅了些許,下頜的弧度這樣的角度看上去異常冷硬。
唯有那雙時常緊抿的薄唇,微微鬆開,仿佛下一秒就能看見他輕勾起一抹柔軟的笑容。
反應過來自己在幹什麼的時候,陸漫幾乎是驚出了一聲冷汗。
她緊握著唇,躲開眼神的動作可以用慌亂才形容。
胸口上下起伏,她在原地站了幾秒,似乎在沉寂著什麼。
等到呼吸終於平靜下去,她再沒往沙發上看一眼,有些跌撞的步伐回到了臥室。
床上的兩個孩子睡得香甜,眼眶在一刹那莫名的發熱。
心頭的悸動如同翻湧的潮水,一刻不停息的朝她的胸口湧來。
陸漫努力平複著,平複著,可那句話,就像是跌入心湖的巨石。
哪怕蕩起波瀾停息,那塊石頭,依舊會長久的留在那裏。
讓她每一次想起,都能回憶到那心潮因為它而起的漣漪。
一夜未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