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擔心被自己的心上人看出什麼,何心語隻能靜靜地往旁邊走。
失落,惆悵。
她無法替南婉去抉擇。
因為她心疼自己閨蜜,更不會忘記,鬱家所做的那些事兒。
看何心語的神情,鬱銘華就知道,現在沒有機會了。
他隻能渴望著別出事兒,否則,南婉會緊張。
鬱沐溪看著從身旁走得遠遠的何心語,心裏一方麵割舍不下親情,另一方麵又不忍跟自己出生入死的人傷感悲憫。
故而他輕點頭,“爸,你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帶給他們的,可以直說?但是……接他們回鬱家,恐怕不大現實。”
鬱銘華聽後,難耐地笑了。
想想也是,如果真的願意回來,那麼他們早就回來了過年了,怎麼可能對自己不管不顧呢?
他苦澀地看著鬱沐溪,手指拍了拍對方的手背,隨後在助理的攙扶下,上了樓。
在書房裏,他寫了遺言。將鬱家的財產劃分為二。一份給前妻的兒子鬱庭深,另外一份給小兒子鬱沐溪。
後來,深ye大雪紛紛,助理拿藥去給鬱銘華的時候,發現鬱董事長病情加重了。
鬱董事長去牢裏看了大哥鬱震南,提到了家裏的狀況。
鬱震南在牢裏略顯狼狽,看著唯一來見自己的弟弟鬱銘華,出聲問,“最近怎麼樣?”
鬱銘華苦笑,眼角抹淚,“身體越發不如以前了?”
“為什麼不去看看醫生呢?”鬱震南出言關心。
“我老了,好多病都已經帶根了。”鬱銘華比之以前,蒼老了許多,皺巴巴的臉頰上全是說不出的落寞。
他咳嗽著,帶了一把喜糖給鬱震南。
鬱震南驚愕,手指定著喜糖,“這是……”
“哦,沐溪結婚了,兒媳婦是……是上次咱們全家見到的那位何心語小姐。”
鬱震南聞言,抬了抬下巴,“哦,我知道,很漂亮的那位。”
“是啊,很漂亮。是沐溪深愛的女孩子!”鬱銘華說著,目光輕轉,向大哥鬱震南感慨道,“大哥,這些天,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個時候,不如此,會不會結果不一樣?”
鬱震南看過去,隻發現那一束打在椅子上的陽光。
冬日的陽光稀少整體,曬在身上,總是很暖,但他不知道,這一輩子,還能否有機會曬到太陽?
也許,沒有了吧。
曾經為了錢這個東西,拋掉所有,現在回想起來,賺得確實不少,公司人脈都有了。不過,賺了大半輩子,做了人上人,到頭來,什麼都沒有,直接把自己送進了監獄。
真是何苦來呢?
鬱震南忍不住這樣想著。
警察在旁邊提醒,“好了,時間到了。”
就這樣,鬱銘華看人的時間結束,站起來,也要離開了。
就在這個時候,鬱震南突然瘋狂地奔過來,哭泣著嚷道,“銘華,晨晨,晨晨那孩子是無辜的,你幫幫忙,救救她救救她啊。”
可惜鬱銘華全然聽不懂,再問,人就已經拉進去了。
是啊,如何說明晨晨那孩子呢?如果解釋,勢必會引出,自己對付寧雲若的事兒,勢必會引出,他和嚴芙蓉之間算計的陰謀,勢必會引出,鬱晨陽的死因,勢必會引出……太多太多讓鬱銘華無法想象無法接受的事兒!
鬱銘華站著,神情恍惚,想問問,卻發現沒有任何機會。
“董事長?”
“走吧。”
鬱銘華向鬱沐溪和何心語提起過晨晨這孩子,但是二人都表示不知情。
不過當初,鬱震南在媒體上提起過,這個孩子有心髒病,後來有人願意捐~獻,所以她活過來了。
現在在學跳舞。
人長得很可愛。
下午,他就開始寫遺言。
有關晨晨,他也從中寫了一筆。
咳咳咳……
鬱銘華露出滄冷的笑容,目光沒有起伏,“芙蓉啊,晨陽,我……我來陪你們了。”
他去的時候,很平靜,沒有多大的動靜。
鬱沐溪聽助理提到後,趕回來。
站在大堂,卻沒哭。
這些年,見過的事兒不少,他已經開始克製自己流眼淚,畢竟……現在鬱家,他是頂梁柱。
他所愛的人會擔心。
鬱銘華葬禮那天,鬱庭深坐在沙發上喝酒,並沒有前去參加。
南婉也坐在沙發上。
她想,她陪著他就好。哪怕是說說話,排解悶。
鬱庭深歪著腦袋,笑著問南婉,“婉婉,我是不是特別無情?”
南婉伸手,拉著人靠著,她的指腹,擦了對方掛在眼角的淚水,“那樣的父親,你還會為他流眼淚,真是他的福氣?”
這個世界上,很多同父母鬧矛盾甚至無往來的孩子,也許會被別人稱之為不孝順,但是,隻有親身經曆過的人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感覺?
孝順和不孝順,總有前提的,將心比心,你把我踩在塵埃裏,踐踏我的尊嚴,帶走我珍視的一切,我還能視若無睹地說一句,沒關係麼?
這……可能麼?
這……現實麼?
寧爺有史以來,當著自己心上人的哭泣,發生在這一天。
——
刑偵隊長雲毅和著那位一直默默等候他的律師丁小姐姐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