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翼的適應情況並不好。
每早送他上學,都像是要帶他奔赴刑場,好話歹話說盡,依然阻止不了他的哭聲。
迎來周末,他聽說不用上學開心得不得了,我和葛言便帶上他去兒童樂園玩。
為了鍛煉他的獨立性,我們沒一同陪玩。我讓旭旭照看他,帶他去海洋球的池裏玩。那裏大多是和他同齡的孩子,在他適應後我又把旭旭偷偷叫過來,讓他去隔壁玩,讓洪翼試著和別的小孩交流玩耍。
我和洪翼坐在休息區觀察他,洪翼起初挺乖的,找了個角落在球池裏打滾,或者拋球玩。可玩著玩著,他意識到了什麼,轉身找了一圈後沒見洪翼,立馬大哭起來。
一聽到他哭我就想去抱他,葛言拉住我的手,往球池那邊揚揚下巴:“如果他一哭你就出現,他會以為眼淚很有用,以後一遇事就會先哭為敬。”
“那我們怎麼辦?眼巴巴的看著?”
“再觀察會兒,看看如果我們不出現他會怎麼處理。”
我不讚成:“洪翼和其他孩子不同,這環境對他來說又是陌生的,他會焦慮害怕的。”
葛言微微合眼:“我說過,從今開始要把他當正常孩子看,每個人都有應對陌生世界的本能,我相信他會適應好的。”
他說服不了我,我也懶得和他爭,背對著他坐下:“那就按你的意思辦吧,不過醜話說在前麵,洪翼今天若是出了什麼閃失,你負全責。”
洪翼沒再說話,手卻伸過來想搭在我肩膀上,被我一下子就甩開了。
球池裏的洪翼還在哭,邊哭邊在球池裏走,一會兒叫哥哥,一會兒叫阿姨。我數次忍住想去抱他的衝動,好在工作人員聽到他在哭後走過去和他說了會兒話,又陪他玩了一會兒,他漸漸不哭了,開始手腳並用的爬上軟梯,又從滑梯上梭下來。
我還是第一次看他梭滑梯,真擔心他沒扶好從梯子上摔下來。好在是虛驚一場,他似乎覺得挺有趣的,從照著原來的路徑爬上去,又梭下來。周而複始,十分有趣。
後來有和他差不多的小孩也玩滑梯,兩人玩著玩著就到一塊了。那小男孩很活潑,嘴巴一直動著在說話,洪翼大多時候在聽,偶爾也會張張嘴應答幾句。
在洪翼止住哭泣玩滑梯開始,葛言就在用手拇指戳我,到這個時候已經戳了我不下十次了。
我知道葛言想說什麼。
他想告訴我他說的是對的,但我不想給他驕傲的機會,一直沒理他。可他見我沒反應,竟來撓我癢癢。我這人最怕癢,又是毫無防備,撲哧一聲就忍不住笑出聲來,笑聲還挺大的,休息區的家長們都回頭看我,我囧得厲害,臉瞬間紅成了豬肝色。
我推搡了葛言一把,嬌嗔道:“都怪你。”
他順勢把我摟入懷裏:“是怪我,我作為男人不該和你爭的,我就算爭贏了,也輸了感情。”
我斜他:“哎哎哎,你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明麵上是道歉,可其實是在變相的說我不講道理。”
我說著想推他,他反握住我的手:“我不是這意思,我的意思是說我們倆都是在為洪翼好,隻是你心軟,看不得孩子哭,下意識的就會寵他。而我心就比較狠一點,就覺得小男孩就該小時候多哭,哭著哭著就會去了解、發現和融入這個世界,也讓他知道任何問題都不可能用眼淚去解決。這樣他才能慢慢成長成一個男子漢,而不是大慫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