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著頭疾步往外走,沒走幾步葛言就跟了出來,但我沒理他,走到超市撈起一個購物籃直奔女性用品區。
我也沒看包裝,拿起衛生棉就往框子裝,後來滿得掉了出去,我要彎腰撿時葛言拽住我胳膊:“我來。”
我的眼眶浸滿了淚水,在他撿東西時我背過身去擦眼淚。在結局已定的前提下,你流下的每一滴眼淚都毫無價值,所以我不想哭,我真的不想再哭了。
可剛看到滿架子的嬰兒紙尿褲時,剛止住的眼淚又衝破了眼簾。
葛言已經撿起東西看著我,我匆匆瞥了他一眼往醫院走去,他結完賬後追了出來。
“你走慢一點,”他追得有些急,說話帶著喘息。
我憋著一股氣,反而加快了腳步。
他跑上過拉住我:“梁薇,你能不能別這樣?”
我已經沒繼續流淚了,隻是剛才的濕潤殘存,眼眶還帶著濕意:“我怎樣了?我這般順從,你也要挑我的不是?”
他攤攤手:“我沒脅迫過什麼,所以你也不存在對我順從。但你走得這麼快,全然不顧自己的身體,是對你自己不負責!”
我笑笑:“我是沒有做到對自己負責,畢竟我不是神,無法做到兼顧太多。我走得那麼快,不過是想如你所願快點做完手術,換句話說,如果走這麼點路就能讓肚子裏的東西自己流點,能省了手術這一環,對大家來說都是好事!”
他的喉結滾動了好幾下:“我知道你情緒不好,但我需要糾正一點,你肚子裏的不是東西。”
我覺得荒唐,又笑了:“不是東西,那是什麼?”
他不說話,我逼問:“說呀?不是東西那是什麼?是你的骨血?還是一顆小黃豆?對啊,我怎麼忘了你原本就是個懦夫呢,這麼多天以來,你連和我交流的勇氣都沒有,我又怎能奢望你承認這是你的孩子。”
我說完看著地麵,當眼裏的晶瑩都滾落到地上後,我再次抬頭看他:“你走吧,我現在不想看到你。是個小手術,我自己一個人也能行,我會按照約定日期回家的,到時在家門口碰頭就好。”
我說完去奪他手裏的紙袋,他竟沒拿穩,就扔我拿走也不追。
都說別去考驗一個男人對你的感情,因為感情最經不起考驗,考驗到最後可能隻剩下傷心。而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就算想發火也沒了資格。
我一路疾步,想把所有壞情緒都甩在身後。快進電梯時,我把衛衣的帽子拉起來戴上,不想讓人看到我臉上的狼狽。
電梯要上行時,門突然被人遮擋住,電梯裏的人都在說超重了,不能上人了。
“我找個人。”是葛言的聲音,下一秒他拉住我,“你出來,我有話和你說。”
他半個身子擋在電梯門口,電梯門關不上,電梯裏的人都在抱怨,我隻好出去了。我低頭看著腳尖:“我現在沒話和你說,以後再聊吧,快到手術時間了。”
“我們不手術了。”
我錯愕,半響後抬頭看他:“你說什麼?”
他沒再說話,直接懶腰打橫抱起我,穿過門診樓和冗長的過道,把我抱進了他的車裏。
一路無話,我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哪兒,我滿腦子都在想他那句“我們不手術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