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知道結果,又怕會被宣布死刑,隻能忍著要問葛言的念頭胡思亂想。
掛斷電話後他並沒立即回屋,在陽台站了能抽完一根煙的時間後才緩緩走進來。
“是周陽的表弟打來的。”他的語氣還算平靜,隻是逆著光讓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攪弄著雙手,點點頭,勉強撐出一抹笑,不敢問結果,在等他繼續往下說。
他走過來握住我的手,本以為他的手會溫暖一些,可他的手比我的還涼,看來他受到的衝擊不比我小。
當下我真有種眼前一片黑的感覺,覺得人生再無希望,而這片刻的安寧,不過是暴風雪降臨前的假象。
兩個人,四隻手,以奇怪的姿勢交握著。但到底起了作用,手掌的寒氣漸散,溫暖漸顯,而他總算又開口了。
而我怕自己會情緒失控,閉上了眼睛做好麵對最糟情況的準備,聽到他說:“檢查結果出來了,醫生說若堅持要留下胎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
這個瞬間,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心髒裏流,開出了一朵又一朵碩大的花。我猛然睜開眼睛,拽著他的胳膊說:“停一下,你再把前麵的話說一次。”
他並不喜悅,眉頭擰得很緊,因為壓力而睡不好的他眼窩顯得很深:“是可以嚐試生育,但風險很大……”
我的心一瞬間就活了過來:“任何哺乳動物在懷孕過程中都有風險,而醫生說可以生,必定是經過綜合考量的。”
“可是……”
“葛言,”我打斷他,“關於這個問題,我們之前商量過的,一切以檢查結果為準,所以我們就按之前說好的辦。”
“我知道,”他有些無奈,“說能生是往好的方麵說,但你也要考慮最壞的情況。”
“最壞的情況無非是懷孕到一半,我身體條件不允許繼續妊娠而不得不提前終止;或是家屬也就是你麵臨著保大還是保小的選擇,抑或是一屍兩命……”
他捂住我的嘴,微微搖頭示意我別再說了。
我眨眨眼拉開他的手:“對這些沒必要忌諱,因為這些情況都是有可能發生的。我說出來是想告訴你,我不會害怕和退縮的,如果我們現在放棄,我的身體確實不會受到太大傷害,也不會遭遇其他威脅,但我們將失去一個可愛的孩子;而我們拚一拚,我很有可能生下一個可愛的孩子,而我也會安然無恙。”
“老婆,你說得頭頭是道,但你顯然忘了最重要的一點。你不是在拚資本拚錢財,你是在拚命。這是底限,我不能讓你拚。”
“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該攔下要手術的我,更不該去做什麼狗屁檢查,完全多此一舉!”
他急於解釋:“我隻是……”
“你隻是想求個心安理得,你覺著什麼檢查都不做,武斷的讓我去手術,會讓我討厭你,你的良心上也會過意不去。於是你安排了這個檢查,因為你覺得醫生肯定會不建議我生,可結果出乎你的管控,你被打臉了也不覺得疼,而是又以老生常態的借口勸我主動放棄生孩子!”
“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
我甩開他:“不用說了,你什麼都不用再說了,真的。你很卑鄙,我連看著你都覺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