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院子的,一路上提心吊膽,心驚肉跳的,生怕紇沐白或者是知滿再憑空出現站在她的麵前。
推開門,見沈逍遙正躺在軟塌上閉目養神,她趕忙匆匆走了過去,“小姐,您,您把那莫美人,給,給”
後麵的話她實在是說不出來了,因為她不願意再去讓自己想起莫倩寧那滿臉發紫,脖子拉長,就連舌頭都伸出來的模樣。
沈逍遙閉著眼睛輕哼,“既然都看見了,又何必還要問?”
清秋並不覺得沈逍遙殺莫倩寧這事兒有多過分,她隻是覺得如此狠辣的沈逍遙是她所沒有見過的,而且,一想到剛剛麵對知滿和紇沐白的時候,她就忍不住一哆嗦。
“知滿管家和紇大人還在廂花苑,紇大人剛剛問小姐您在哪,奴婢說您還沒有起,知滿管家倒是沒有拆穿奴婢的謊言。”
“紇沐白回來了?”
“嗯,應該是剛剛回府,朝服還沒有脫,不過小姐放心,知滿管家剛剛沒有拆穿奴婢的謊言,想要定是不會跟紇大人說什麼的,況且常夫人已經下令去請莫家的人,說是莫美人自己想不開才,才”
“清秋啊,你未免太單純了。”
沈逍遙緩緩睜開眼,“就算知滿什麼也沒有說,紇沐白也會想到是我做的,其實也無所謂,原本我也沒打算瞞著他,況且這事兒想瞞也是瞞不住的。”
清秋不明白沈逍遙這話是什麼意思,但她惦記著沈逍遙說紇沐白已經知道了,所以整個一個下午都心驚膽戰的,有一點的風吹草動都驚得跟什麼似的。
莫家的人下午便是來了,莫侍郎連同莫倩寧的娘一起來的,聽聞自己的女兒上吊自殺,自是悲痛欲絕,莫倩寧的娘臉色似乎不怎麼好看,清秋聽聞好像還給常夫人甩臉子了,但莫侍郎倒是什麼都沒有說。
讓清秋驚訝的是,沈逍遙整整一個下午都在睡覺,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睡得那叫一個昏天暗地,日月無光。
這樣的沈逍遙對於清秋來說是完全陌生的,但清秋心裏也清楚,沈逍遙現在正憋著一口氣,一股勁兒呢。
就好像沈逍遙自己說的那般,既然是仇就得報。
稍晚一些的時候,清秋看了一眼屋子裏的沈逍遙,見她仍舊蜷縮在軟塌上熟睡著,倒是也沒叫醒她,召喚來了奴婢取來個小爐,將飯菜擱在桌子上溫著之後,便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沈逍遙這一覺足足睡到了半夜才醒過來,睜開眼睛,那桌子上溫熱的飯菜還冒著熱氣,不過她一點食欲也提不起來,熄滅了小爐子,推開了房門。
夜,冰涼又寂靜。
沈逍遙漫無目的的在府裏閑逛著。
估計是莫倩寧的事情鬧得,就連廂花苑那時長熬夜閑聊的美人們也都早早的吹熄了蠟燭,整個提督府都陷入在黑暗之中。
因為沒有終點,沒有目的,所以沈逍遙走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走到了哪裏,見前麵愈發的漆黑,她正要掉頭按原路返回,餘光卻忽然看見有絲絲火光掃過。
是誰?
沈逍遙瞄著那忽明忽暗的火光走了去,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又走到了當初那個落敗而又被塵封的院子。
此時的院子裏站著一個人,或者說在那個人的麵前還有一個火盆,隨著那人不斷往火盆裏扔著紙錢,火盆裏的火光陣陣旺盛起來。
隨著光亮越來越大,沈逍遙也看清楚了那站在火盆前的人,他隻穿著一件月牙白的長袍,墨發鬆散在身後,隨著涼風陣陣輕佛,卷著他那柔軟的發尾在腰間一下一下的擺動著。
紇沐白?
沈逍遙微微皺眉,他怎麼會在這裏?而且看他的模樣好像是在祭拜誰似的
抬眼朝著這落敗的院子再次看去,她的頭忽然針紮似的疼了起來,不受控製且排山倒海。
沈逍遙想要蹲下身子,卻又怕驚動了院子裏的紇沐白,她咬緊牙關悄悄轉身,卻也聽聞院子裏的紇沐白似是在自言自語。
“這麼多年了過去了,每每想起卻總是覺得就在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