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琪好久沒有這樣什麼都不想就悶頭就睡,這段時間要麼就是入定修行異能力,要麼就是要回想老爺子所傳授的知識和感悟武道意境,一直以來他的壓力都不小,但是今天發生了這些事情,他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麼武術,什麼異能都忘了,不知所措。
付琪做了一個夢。
夢見了自己六歲的時候,穿著短袖在公園裏放風箏,一隻小小的海綿寶寶風箏,是付琪自己用彩筆一筆一劃畫的,風箏飛的挺高的,付琪扯著風箏線,一下放一下收,風箏飛的很穩,隻顧著放風箏的付琪,沒有注意到遠處那兩雙慈愛的目光慢慢的越來越遠,啪的一下付琪跌倒在了地上,手上的線圈滾落,付琪看著線圈在地上翻滾越拉越長,離自己越來越遠,付琪回頭看,想要叫什麼,卻發現自己找不到他們了,張開的嘴卻發不出聲音。
爬起來,付琪揉著眼睛,回頭走去,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跟著風箏走到了哪兒,四處荒寂,幾棵枯了的小樹苗上掛著死去的葉,小小的步子踉蹌著,找不到方向,嘴巴張開著,無聲地呼喊著。
一個男人走了過來,蹲在付琪身前,跟付琪說:“孩子,以後你就跟著王叔,王叔沒什麼本事,就是一個賣餛飩的,你要是願意,就跟著王叔一起,王叔缺個刷盤子的。”
付琪認得這個男人,他是樓下賣餛飩的王叔,是父親的朋友,他們經常在一塊兒喝酒,付琪跟父親一起坐在長長的板凳上,桌子很高,付琪隻能露出一個腦袋,父親會在他夠得到的地方放一小碟花生米,付琪就一手抓著兩個,嘎嘣嘎嘣咬著,看著父親王叔喝酒。父親從來都喝不過王叔,每次王叔還能夠從付琪的小碟子裏準確抓出最後幾個花生米,付琪就睜著大眼睛瞪著他,而父親已經趴在了桌子上,王叔自己把付琪父親搭在肩上,咀嚼著花生米,笑著招呼著付琪送他回家。付琪氣鼓鼓的跟在後麵,也不說話。
付琪還小,也不懂為什麼父親總是喝不贏王叔,也不懂為什麼王叔總要搶他的花生米,也從在不在乎自己瞪著他的小眼神。
後來付琪知道了,為什麼王叔總是要把他那個小碟子裏的最後幾個花生米給抓走吃掉。
付琪看著他,沒有說話,任由他牽著自己的手,牽著他朝著那個熟悉但是自己找不到的方向走去,路上那一排掛著去年春節掛的一串串的小紅燈籠的榕樹,當時付琪吵著要,父親不給摘,說是公家的不能摘。王叔摸著他的頭,把他抗在了自己肩膀上,踩著自己的肩膀,付琪伸手夠到了最矮的那一串燈籠,摘下來一瞬間付琪看了一眼父親,然後不作聲把燈籠掛了回去。跟王叔說自己不要了。
王叔放付琪下來,自己伸手把那串燈籠給扯了下來,白了付琪父親一眼,把燈籠遞到了付琪手上,說:“別理你爸,不就是個燈籠嘛,拿著沒事,王叔給你摘的,送給你,就不算你摘的了。”
付琪看了一眼父親,父親沒說話,點了點頭,付琪歡天喜地的把燈籠給接了下來,歡脫的跑開了。
“你為什麼要慣著他,他還是個孩子。”付琪拋開,父親說道。
“你也知道他是個孩子,他還小,不就一個燈籠,孩子要給他就是了。”王叔笑著搖頭。
“你這樣,會慣壞他的,別以後慣成個小霸王。”父親又道。
“不會的,我看人很準,小琪這孩子,本性很善良,不會的,你就放心吧。”王叔拍了拍父親的肩頭。
“但願如此。”父親看了看拿著燈籠跑開的付琪,跑到孩子堆裏,把燈籠分給了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