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四顧茫茫(1 / 2)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佛的話,那為什麼當眾生罹難,生靈塗炭之時,聽不到那嘹亮的梵音頌唱,佛祖顯靈,消弭那人世間的種種苦難。如果說這個世界真的有魔的話,那為什麼那麼多在死亡線上爭紮,無以為生的人情願用自己的生命來換親友的安福,卻找不到那四處為虐,噬人性命的魔頭,隻能眼睜睜,淚汪汪的看著自己的親人死去?

此時二明心中的無奈和怨恨,就恰似那被人捏在手裏的螞蟻一般,望著李伯母那斷掉的下肢不時滲出的血跡,他心裏很明白,李伯母現在煥發出的活力,不過是回光返照罷了。。。。。

而那突然有了精神的李伯母卻是緊緊的抓住二明的手,顫巍巍的說到“二明,你真的是二明?”

“伯母,是,是我,您,您先喝點湯,一會,一會我找人來給您治傷”二明梗塞的說到,那感覺,就好似被千萬斤的石頭,堵在了喉頭一般。

“別,別浪費糧食,沒,沒用了,答應我,照顧好,照顧好小雨。。。”李伯母的聲音已經不似剛有精神時那麼有力了,說話間,似乎還要喘口氣才能有力氣。但是那隻抓著二明的手,卻是更加的緊了。

“小雨,聽娘親的話,娘要去找你爹爹去了,找到了你爹,娘給你帶你最愛吃的冰糖糖葫蘆,小雨聽話,你先跟著哥哥一起好麼?”

“娘親,我怕,我想和你一起去,咱們和二明哥哥一起去找爹爹好不好?”小女孩那雙大眼睛裏,似乎有這害怕,似乎也有著不舍

“乖,你和你二明哥都是小孩兒,你們兩跟著娘娘就不能快點找到爹了,小雨先把這半碗粥喝了,喝完去叫你二明哥給你逮蜻蜓去,太陽下山娘就回來找你好不好?”

小雨將信將疑的眨了眨眼,伸出自己那嫩嫩的卻又髒兮兮的小手,“娘親,咱們拉鉤鉤”

在小雨的記憶中,從小到大,娘親和自己拉鉤的事情就從來沒有失約過,但這一次,恐怕她要失望了。

李伯母和小雨拉好了鉤,卻是看見小雨表情很認真的說到

“娘親,小雨喝過粥了,這些粥娘親喝吧,娘親喝完了有了力氣,就能快些找到爹了”

卻是李伯母濕了眼,望了望小雨和二明,看見二明很堅決的向他點了點頭。她壓在心中的石頭卻是放下了,顫微微的接過二明手中的粥碗,喝下了她這一生吃過的最美味,也最安心的一頓飯。

二明帶著小雨辭別了李伯母,剛剛走到橋頭,就突然聽到有官差在喊“跳河了,有人跳河自殺了!”而周圍的饑民們,甚至都沒有發出過一聲驚呼,似乎早以對此見慣不慣了。

小雨慌亂的向四處去看,卻被二明一把抱了起來,二明緊張的似乎都已經忘記了自己身上的疼痛,死死的把小雨摟在了懷裏,不讓她四處去看,二明沒有聽見小雨放聲大哭,到是感到自己胸前的粗布衫子被什麼東西給濕透了。

二明就這麼抱著小雨,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走著,走著,甚至連他都不知道,或許什麼時候他支持不住了,就會那麼硬生生的倒下去,不知不絕中卻是走到了揚州市最熱鬧的一條街上。

忽而聽到一陣“咣,咣,咣”的鑼鼓聲,就見那擁擠的人流四散開來,又呼的聚集圍成了一個大圈,圈子中央站了一個彪形大漢,絡腮胡子,遠遠看去甚是威猛粗魯,而圈子外側則是站了一個身穿著藍布馬褂,頭戴灰色鍋盔小皮帽,背部佝僂,小眼睛高顴骨,遠遠看去給人一種看到了老鼠一樣相貌的三,四十歲的中年人。

而那圈子的中央則是擺了一口大鍋,鍋內注滿了生油,而在大鍋之下倒是放滿了一堆新口的木料,一看就知道那木料品質上乘,用起來肯定火力旺盛,而木料並未點燃,就聽那賊眉鼠眼的外圈中年男子喊道: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了啊,諸位鄉親父老,老少爺們,或許大家都看到我身後的這位好漢了,這位好漢就是江湖上人送外號“玄玉手”的郭風郭大俠。無奈初來寶地身上盤纏不多,而我們的郭大俠又為人正派,不懂得坑蒙搶騙,隻好在此處賣藝,還請大家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一會待到這滾油煮沸,捧場的朋友就請解囊將那錢幣扔到鍋中,我們的郭大俠自會用絕技“玄玉手”將那錢幣取出,唯獨可惜的是我們的郭大俠最近力戰群魔,內傷在身,隻能發功一刻鍾,還請諸位朋友,一刻鍾後,勿要再把那錢幣扔到鍋內”

話音剛落,就見那圍觀人群中一些衣著華麗的公子哥們,還未待到那鍋底的木材點燃,就紛紛解開自己的囊包,把錢幣投進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