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燦爛,凋落芬芳。
未名就好似這天地中隻有他一個人存在般,空空蕩蕩的朝前走去,他不知要往何處去,隻覺得地勢慢慢的高了起來,有了陡坡,而那山中的林木也慢慢的繁密了起來,林中的藤蔓植物已越來越少,懷裏的小武不知是睡熟了還是傷的太重了,就那麼躺在懷中一動不動,又走了不知多久,卻是一座小木屋,出現在了未名的眼前。
遠遠看去,這小屋是用那一根又一根的圓木整整齊齊密密麻麻拚湊而成。那拚湊的單位是一根根剛被砍伐下的木材,被人從中間劈了開來,用木鍥釘在了一起。這小屋不大,約莫有丈餘長寬,再看這小屋之上,那屋頂顯然是剛被人換了的蓑草,那泛新的蓑草上,還有幾根泛著新綠。而再看這小屋的窗戶,卻顯然是有能工巧匠,用那竹子的內膜,糊在了那窗欞之上。
未名還正在仔仔細細的看那小屋,卻聽那屋子的小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一個約莫有三十七、八歲的中年婦女,此時正抱著一個在她懷中熟睡的大概五六歲的小孩子,出現在了未名眼前。這婦人生的不算十分好看,卻也並不十分難看,就見她烏黑的頭發在頭上高高的盤成了一個發髻,用一根竹木雕成的鳳釵穿了起來,一身毫不起眼的淡綠色粗布衣裳,雖不出眾,卻被那婦人洗的幹幹淨淨的穿在身上,倒是顯得十分的樸素整齊,卻是那婦人看到了未名,嚇的往後一退,連忙抱著孩子躲到了小屋門後。
卻是此時的未名,頭上的發簪以不知何處去了,散亂的頭發披散下來,襯著未名那蒼白的麵孔,卻好像一個瘋子一般,在看未名穿在外麵的,卻是那尋常百姓們穿在裏麵的內衣之物,即便這樣也依舊是到處破破爛爛,有好幾處都沾滿了泥巴,顯得汙穢不堪,在仔細看未名的臉,卻是蒼白中還透著幾分稚氣,多瞧上幾眼,到像是個出外闖蕩的少年,被山賊土匪打劫過了一般。
那婦女又多看了幾眼門外的落魄少年,又看他站在門外格外拘謹,似乎連問口水的勇氣都沒有,那婦人當下又堅定了幾分自己心中的判斷,料定這少年肯定是個趕路之時路遇不測的可憐之人,她便將那懷中的稚子放到了屋內的床上,“吱呀”一聲的把門打開,瞅了瞅還在門外猶豫著不敢說話的少年,開口問道:
“孩兒啊,你家是何處的?可是在這路上遇到了匪徒?將你身上的財物都卷了去,才落魄如此的麼?”
卻是這未名從失憶起在洞天福地中醒來,一直到這風雨飄忽的來到這裏,一路之上都沒有和人說過句話,最多也就是聽那小武叫了幾聲“娘娘”而已,而小武似乎也隻會叫那“娘娘”二字,這未名忽然看到了人,又聽到人說話,那感覺,就好似在狼群中長大的孩子又忽而回到了人群之中一般,端的不適應
卻是此時的未名臉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臉色有些不解的看著那婦人。卻是這婦人有問了一遍
“孩兒啊~告訴嬸子,你家是那裏的?這一路之上可是受了不少委屈?”
此時的未名頭腦已稍稍有些反應了過來,卻是聽到那婦人如慈母般呼喚的“孩兒啊~”又聽到那個重重的打在他心中的“家”字,竟不知為何,諸般委屈都湧上了心頭,竟是好不覺察的,紅了眼眶。
這山野村婦細細的瞧見了那未名眼中滿溢的淚水,料定自己判斷的不假,從自己的屋子內取出了一瓢清水,對著未名說到“孩子,渴了把。”說著就把那水瓢朝未名遞了過去。
這連日來未名確是滴水未進,這一瓢誰遞來,未名接到手中,便如那水牛飲水般,和了起來,就見他那高聳的喉結不住的上下湧動,從那喉嚨眼裏傳來了咕咚、咕咚的聲音,確是這未名顯然喝的有些急促,有幾滴水珠便順著他的嘴角流了出來,滑過他的下巴,順著脖頸流下,那未名臉上脖子上都滿是泥灰,這水滴留下,卻像是黃河決堤般,在未名的脖子上衝出個黑白分明的道道。而他眼中的那幾滴淚珠,卻不知是不是喝水喝的噎到了的緣故,就那麼一滴一滴吧嗒吧嗒的落在了水瓢之中。
卻是這婦人開了未名這般狼狽的莫樣,不知緣何心痛了起來,轉身進屋,從屋子裏拿出了一塊沒多大的黃麵饃饃,遞到了未名麵前,口中支吾的說到:“孩子,別嫌少,嬸子家裏的糧食也不多了,吃把,吃完了好有力氣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