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臉上發燒,左教授卻絲毫沒有放過我的意思。
知道梅姨聽到動靜走出來,看到地上的水漬頓時大叫起來:“你這個小姑娘怎麼笨手笨腳的?”
我如蒙大赦,就連梅姨那裝腔作勢的聲音此刻聽起來也變得動人了許多。
“對不起對不起!”我狼狽地道歉、彎腰抓起鐵桶和拖把、情急之下卻讓水漬進一步擴大。
梅姨大呼小叫著從我手中搶過了清潔工具,嘀嘀咕咕地說年輕人靠不住,還是什麼都得要她自己來。
我尷尬地垂著手站在一邊,雖然從左教授的鉗製當中逃脫,眼下的情況卻仍舊讓人窘迫不已。
第一天工作就讓主人家看到了我低下的生活能力,我這樣會不會直接被炒魷魚?
還好左教授沒有生氣,帶著笑意的聲音在空氣裏打著圈兒鑽進來,妥妥的叫我耳朵懷孕:“梅姨還是一如既往的嚴厲啊,可這女孩子是我的學生,梅姨你這樣讓我很難做。”
梅姨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地堆起了笑臉:“這……不能區別對待嘛。既然是來打工的,肯定就要吃苦耐勞。”
“嗯,我知道錯了。”我不等左教授再開口,就主動向梅姨賠禮道歉,“對不起,梅姨,我第一天工作笨手笨腳的。您不要生氣,我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會好好向您學。”
梅姨原本滿肚子怨氣,可是我態度如此良好左教授又站在一邊似笑非笑,她便不得不揮了揮手:“算了算了。天晚了你早點回去,否則出什麼事情我們也付不起責任。”
一口一個“我們”,儼然當自己是這家的主人。
我忍不住扭頭看了看被傭人爬到頭上來的左教授,卻在看到他眼中同時浮現著不滿、無奈和忍耐三種情緒。
難道這裏頭有不為人知的糾葛?
我沒想到左教授竟然用那樣糾結的視線打量梅姨,頓時不敢再妄加揣測。
於是我主動對左教授提出:“我可以自己回家的。您也說了車費可以報銷,我叫優步就好了。”
但左教授卻一挑眉頭,說:“浴室十點鍾斷熱水,從這裏回校區起碼一個小時的車程。你確定要這麼髒兮兮地回去睡覺?”
左教授的問話讓我啞口無言。被他一提醒,我才意識到自己身上多麼髒亂差。身上的衣服早就因為辛苦的工作被汗水打濕了,再被空調冷風一吹,收幹了汗的衣服簡直就在尖叫著自己該洗了。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馬尾:頭發好像也因為灰塵而變得粘手油膩得很。
就這麼睡覺好像的確有點惡心……
我憤懣地瞪著左教授,怪他巧言令色勾起我泡個熱水澡的享樂主義。
左教授笑著指了指二樓:“洗個澡,然後我幫你叫車。你工作態度那麼好,我也不是不近人情。”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梅姨一眼,後者眼中閃著冰冷怨毒的光,像是恨不得將我的心紮穿了架在火上烤。
莫名其妙的怨恨讓我忐忑得厲害。我埋頭往樓上走去,慶幸自己出來之前以防萬一在包裏放了一套換洗衣物。
不過這是否也說明我本來就心懷不軌有所期盼?
放滿了熱水的浴池裏,我恨不得將自己整個人浸沒下去。
比起宿舍裏冷冰冰的瓷磚地和沸水冰水隨機播放的淋浴蓮蓬,左教授這邊簡直就是仙境。我允許自己奢侈了一回,往浴缸裏撒了一把左教授放在架子上的浴鹽,心中卻想著:難怪的他的皮膚那麼好,原來是知道做保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