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將畫室基本打掃幹淨,自己早已經累得腰酸背痛。地上仍舊有一些頑固的汙漬殘留不去,但是整體看來總算是恢複了過去的整潔模樣。
真是累死人了。
我從地板上爬起身來,後腰發出危險的哢嗒嗒的聲音,不知道的大概還以為我已經七老八十。
幸好梅姨還算有良心,這一次特地為我準備了晚餐,總算沒有讓我來做白工。
但是我問起左教授到底為了什麼大發雷霆,她卻三緘其口什麼都不願意告訴我。
可一邊保密,一邊又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敵意。看她那陰森森的眼神像是要將我的皮膚燒穿,豈不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讓我反省自己暗示著左教授的失態與我息息相關?
可是我做什麼了,竟然讓他如此失控?
梅姨原很生氣,我還覺得迷茫委屈呢。於是我也沒有理會她,吃過了飯就進了自己的房間裏。
畫室一天晚上肯定來不及打掃完畢,還是等明天下課之後再來做一個收尾的工作為好。我如今已不是左教授的女仆。女朋友為心愛男友打掃屋子雖然天經地義,但若是太過殷勤卻又白白丟了僅有的身價。
顧梳佳的戀愛三十六計無窮無盡,對於我這樣的情場新人來說真是受益無窮。
時鍾的指針已然指向九點,左教授仍舊杳無音訊。我給他發了短信也都石沉大海。若不是他的手機遭遇意外裂成了兩半,估計就是他成心切斷一切聯係躲進黑暗角落裏。
既然如此,除了尊重他的選擇外我也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
灼熱的洗澡水驅散了我的滿身疲憊。裹著浴袍踩著毛絨拖鞋走在走廊裏,我卻忽然注意到不自然的某個地方,像是找茬遊戲突然開始了提示按鈕。
這別墅裏兩間不允許我入內的上鎖房間,一間是畫室依然對我開放,另外一間的門今晚卻開著。
好吧,沒有那麼誇張。不算開著,但是並沒有關攏,仔細看就可以看出端倪。
好奇心應該屬於原罪的一種,明知道危險如毒花也還是無法抵抗其誘惑。
我隻站在走廊中央猶豫了零點一秒,就躡手躡腳地向那間房間走了過去。
沒辦法,誰叫左教授神神秘秘不願意透露半點與他過去有關的信息,可偏偏我身邊每一個人了解他似乎都比我這個正牌女友還要多?
自尊心作祟固然愚蠢,但仔細想來也情有可原。
我就這麼自欺欺人地給我窺探他人隱私的行為找借口,心安理得地推開了禁忌的房門。
房間裏很暗,撲麵而來就是一股灰塵的味道,幾乎一瞬間讓我窒息。
這房間也不知道多久沒有見過光,濃重的潮濕味道簡直讓人透不過氣來。
我壓低聲音咳嗽兩聲,從沒有關緊的門縫溜進屋內,摸索著在牆上找到電燈開關。
啪的一聲,光明降臨。
空氣之中滿是浮塵,一眼就能夠看到漂浮的顆粒。PM2.5指標大概已經嚴重超標,在這裏呆太久或許就會患上肺病。
但我卻忘記了躲避,甚至忘記了先一步去開窗通風,隻是呆愣愣地看著滿牆壁或大或小的畫作。
那獨特的運筆方式、把水彩玩弄得如同魔術一般絢爛的技巧、還有每一張畫上那不像是字母也不像是漢字的獨特簽名都是我再熟悉不過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