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梳佳的一句話如同一百公斤重的鐵錘，當場就把我給咋成了肉泥。
她說的話在這一瞬間突然失去了意義。每個漢字單獨的意思我都了然於心，但是連在一起卻偏偏無法傳遞任何有用的訊息。
左教授購見我一瞬間愣在了原地，立刻坐起身來向我湊近：“楚歌，出什麼事了？”
我抬起手來將他擋開，捂住電話急匆匆地與左教授手拉開距離，不敢讓他聽到顧梳佳的聲音：“你說什麼？”
顧梳佳的語氣裏是顯而易見的同情與焦急：“小歌兒，你是傻了嗎？我說，你和左子珩的事情穿幫了啊！”
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自怎麼可能是真的一開始沒聽懂顧梳佳的話？隻是我的大腦不願意處理如此毀滅性的打擊，所以才自欺欺人地以為剛剛聽到的一切隻是一場幻覺。
可是顧梳佳的聲音卻真實得我沒有任何逃避的餘地。我無法相像我們兩個這一次該如何全身而退，更不知道自己躲開左教授來講電話是為了什麼。
難道我覺得這樣的大事我能夠瞞得住他？別開玩笑了。恐怕很快校方就會與左教授不聯係了吧。
這一瞬間，我們之間所有的爭吵忽然變得無關緊要了。我早將自己的委屈拋到了腦後：別看我說服左教授的時候頭頭是道地講什麼我是研究生，已經能夠明智地做出決定。但是在大多數人眼裏，師生戀就是師生戀——是禁忌、是不恥、是不亞於亂倫的醜聞。
我正焦頭爛額，左教授的手機果然響了起來。
那一聲聲的震動仿佛閻王的催命鼓，毫不留情地敲打著我的心髒。
“不要接！”我想也不想地衝過去，“啪”地一下把左教授的手機給拍落在地。
左教授愣住了：“你幹什麼？”
“不、不要接。”我緊緊握著自己的手機，忘記了顧梳佳那邊還在通話的狀態中。
顧梳佳也是真的擔心我，不管不顧地在電話那頭大喊，等我反應過來想要掛斷的時候，她歇斯底裏的聲音早已經從聽筒裏傳遍了整個房間：“楚歌，你是不是瘋了，你還和他在一起？我的天——你是不是不到被開除不罷休啊？為了一個男人你值得嗎？喂！姓左的，我知道你聽得見我說話！你要是個男人就給我自己出去擔當，不要將我們小歌兒拖下水！她還年輕，有著大好的前途，可不能為你一個老男人陪葬——”
顧梳佳的聲音戛然而止。我總算從震驚當中回過神來按下了掛斷按鈕，可是她說是的話卻像是刀子，將我的心髒紮得體無完膚。
更可怕的是，我的意識某個角落裏竟然是讚同顧梳佳所說的話的。
國內的風格就是這樣，如果是師生戀，不論學生的年紀多大，當權機構也不會責怪學生勾引老師，而隻會斥責做老實的道德淪喪。不知道為什麼，身為教師不能夠和學生發生任何男女關係似乎是一種常態。我們小時候所聽說的那些老師與學生相戀的浪漫故事、那些大膽追求戀愛的名人的佳話似乎設定好了隻能夠是美好的故事，但一道現實社會當中就立刻被人踩在腳下萬人唾棄。
所以，隻要我現在保持沉默，左教授就會承擔所有的責任。如果再與顧梳佳配合得好，那麼我可以將自己摘得幹幹淨淨，半點都不受到牽連。
這樣的念頭讓我嚇了一跳，同時也讓我麵紅耳赤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