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下午偶然在街上遇到他的,他和一個叫牛牛的在一起,說是回來料理一下上次來得及處理好的善後事宜,和我說了幾句話,就匆匆走了……”晴兒說。
“啊……走了,到哪裏去了?”我問晴兒。
“去長途車站了,他說他還有其他事情要辦,不能久留,”晴兒說:“柳師傅還要我代他向你問好呢,聽說你去北京了,很遺憾見不到你了,說要你在的話,無論如何也得見你一麵……”
“啊他就這麼走了?你幹嘛不把他留住?”我吼叫起來:“他怎麼能走呢?”
“怎麼了?人家有事情,當然要走啊,你怎麼這麼衝動啊……”晴兒說:“像隻狼一樣,猛然一吼,嚇了我一大跳……大家不過是普通朋友,看你這樣子,值得嗎?有點過了吧……”
我來不及和晴兒拌嘴,繼續問:“晴兒,那柳建國到哪裏去了?”
“台州啊,回台州了,他老家是台州……”晴兒說。
“他有沒有給你留下通訊地址?”我問晴兒。
“沒有啊,我問他要了,我知道你想和他聯係呢,可是,他說他還沒有固定的居所呢,等安定了,他會和你聯係的……”晴兒說。
我在電話這端呆住了,拿著話筒發怔。
“峰哥說話啊!”晴兒喊我。
“哦……我在!”我漫不經心地說。
“你到底怎麼了?峰哥!這個柳建國對你很重要嗎?”晴兒的電話那端問:“你和他不就是一般的朋友關係嗎,我怎麼感覺你對他好像有什麼特別的味道呢?老大,你不會是和他搞老同吧?”
“別胡說,扯什麼啊!”我對晴兒說:“他現在好嗎?”
“看他的氣色應該是一般,不過他自己說還好……”晴兒突然又問我:“對了,柳建國去找他的書,沒找到,我說了,說你把《平凡的世界》給拿走了,帶到北京去了……柳建國說那書他送給你了,做個紀念……”
“哦……”我答應了一聲,接著說:“晴兒,我累了!”
“那好,累了早休息……晚安,峰哥,吻你……”晴兒溫柔地說著,掛了電話。
我放下話筒,怔怔地發愣。
柳建國回來了,又走了!
來去匆匆,而我又正好在北京,不能見到他。
柳月更不能見到柳建國。
這一別,這一去,又不知何年何月相見!
我心裏感到了巨大的失落和遺憾。
我突然想給柳月說會話,就拿起電話撥了過去,一會通了。
“柳月,是我,睡了嗎?”我說。
“哦……還沒睡,你自己在房間?”柳月說。
“是的,他們在隔壁打撲克!”我說。
“我剛洗完澡,正坐在床頭看柳建國的《平凡的世界》呢,怎麼樣,上冊你看完了嗎?”柳月說。
“沒啊,快了,這就看完了,你呢?”我說。
“我也快了,哈哈……我們倆比賽,看誰看的快!”柳月說。
“嗬嗬……”我幹笑兩聲,接著說:“剛才小許來電話了,說柳建國回江海了……”
“真的!”柳月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幾個分貝:“太好了,他回來了,後天我們回去就可以去看看他了……”
“你還沒聽我說完那,”我說:“柳建國回來的很短促,今天下去就走了,去台州了,說等以後安頓下來會和我聯係……”
“啊走了……”雖然是在電話裏,我仍然聽出了柳月深深的失望和意外還有失落。
“是的……”我說。
“來去太匆匆了,竟然連見一麵都不能實現,太遺憾了……”柳月的聲音變得很微弱:“他說他回台州了?”
“是的,回台州了,他的老家是台州……”我說。
“哦……台州……台州……”柳月喃喃自語著。
“看地圖,台州是在溫州的南麵,是不是?”我問柳月。
柳月說:“是的,在溫州南部,在蒼南南部,蒼南再往南,就是台州地界……”
“那柳建國的老家離你老家不不遠啊,你們都姓柳,說不定還是一個宗族的呢,200年前是一家……”我故作輕鬆地說。
“都姓柳,是一家……一家……”柳月繼續喃喃地說著。
我心裏不好受,我知道柳月肯定又想起了自己的弟弟。
過了一會,柳月的聲音平靜下來:“我這就快看完中冊了,我要接著看下冊,你沒我快吧?”
“嗯……我沒你快!那我過一會把下冊給你送過去!”我說。
“好的,半個小時吧,半小時後你給我送過來好嗎?”柳月說。
“好的,那先這樣!”我掛了電話。
打完電話,我突然沒了看書的興趣,下床,打開行李包,找出《平凡的世界》下冊,放在手裏隨便一翻,突然掉下一張折疊的白紙來。
我彎腰撿起白紙,打開,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字,柳建國的字體。
我回到床上,就著床頭燈,看上麵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