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竹撐起木窗向外看去,連天霧氣像是被過濾了般,悄悄褪下了濃妝豔抹,雖還小拭輕妝,但可見度明顯好了不少。遠處的山群殷殷可見,隻怕午時便能一窺全豹。小青竹此時並無觀賞的興致,見霧水稀薄了不少,膽怯之心卻也慢慢消退,提腳便出了屋子。
四下張望便見左側有一間不大的木屋,屋外支著一口大鍾,鍾上橫七豎八刻著一些小青竹看不懂的文字,觀看了片刻實在看不出個所以然,便不去理會。徑直走到屋前怯生生喊道:“有人嗎?”等了片刻見無人回應,便對著木屋道:“沒人應,我就進去嘍。”
屋裏的氣溫明顯要高些,擺設與小青竹剛出來的那間要差了許多,隻有屋子正中擺了一張長方桌,椅子也僅有一把,不知有何用處。屋子裏還有一個小門,門虛掩著,看不清裏麵有何乾坤。
小青竹轉了兩圈,沒有找到能充饑之物,便來到那扇虛掩的門前,透過縫隙悄悄向裏看去。
“咦?”小青竹一陣興奮,灶台,青菜,蘿卜,鮮筍……嗬嗬,還有一個十二三歲麵貌清秀的女孩靠在角落裏打著小盹。裏麵似乎是廚房,看來自己命不該絕。
小青竹敲了敲門,見女孩沒有反應,還沉醉於睡夢的幻想中,便向女孩走去。
長長的睫毛,圓圓的臉,淺淺的酒窩,淺淺的笑,女孩的夢裏似乎有說不完的甜蜜與幸福。小青竹沒來由的心裏一陣刺痛,這本該也該屬於自己的夢境,卻不知被什麼剝奪了造夢的權力。爹娘不知去向,這裏也不知何地,小青竹發現自己十分痛恨將自己抱離父母身邊的人。為什麼自己睡個覺起來就什麼都變了?是爹娘不再疼愛自己了嗎?壓在自己身上的娘親到底怎麼了?
小青竹恍惚之際,小女孩懷裏動了動,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鑽了出來,睜著小眼迷惑的看著眼前的陌生人,小青竹被突然從小女孩懷裏鑽出的小腦袋嚇了一跳。白光一閃,一隻通體雪白,如貓般大小,生有八尾的白狐轉眼之間出現在小青竹麵前,對著小青竹一陣呲牙咧嘴,隨後繞著小青竹轉了兩圈,似乎覺得這陌生人沒有危險性,便又鑽入小女孩懷裏。
正當小青竹讚歎好漂亮的狐狸的時候,小女孩醒了。揉了揉迷糊的雙眼,看著麵前的男孩,女孩並沒有小青竹想象中的驚訝,似乎早已認識般,女孩淡淡問了聲:“你醒了啊,餓了吧?”女孩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慵懶,讓人聽了有種醇醇的酒香。小青竹愣了愣,紅著臉,低下頭不敢去看女孩的眼睛,道:“恩……有點餓了。”女孩像沒發現小青竹的窘迫,道:“快好了,你先坐坐吧!”小青竹掃了一眼四周,卻沒發現凳子,更加窘迫了,急道:“不用了!我站著就好,也不知道躺了多久,全身都酸酸的。”女孩答應了聲便沒了下文。
小青竹沉默了半晌問道:“能告訴我,我是怎麼到這的嗎?我的爹娘……”沒等小青竹說完,女孩打斷道:“我也不太清楚,是師傅將你抱回來的,等等你自己問師傅去吧!”小青竹答應了聲便不再言語,女孩也忙開了,不再理會小青竹。小青竹看著忙碌的女孩暗道,“真奇怪的人。”
草草吃過飯,小青竹被一個自稱蘭馨的清秀女子接走了。
看著走在自己前麵的清秀女子的背影,小青竹想起剛才的女孩,因為緊張連姓名也忘了問,真窩囊!看來隻有等下次了。
空曠的鍾聲輕盈的回響著,並沒讓人感覺到煩躁不安,隨著風的韻動遠遠傳開,小青竹回過身看著來時的路,青草漫漫,隱隱約約中木屋一片模糊,轉過身問道:“蘭姐姐……剛才那鍾聲是……”蘭姐姐轉過身微微一笑道:“看見飯堂門口掛著的那口大鍾了嗎?”小青竹皺著眉頭道:“恩,看到了,木屋裏的那個姐姐好像不太喜歡我。”蘭姐姐嗬嗬笑道:“我們碧巒峰修行是很自由的,師傅曾說過,修行是一種對天地的感悟,你覺得如何能夠更接近天地法則就如何去做。就這樣,除了少數人留在主堂,大多數人便選擇了獨自在峰上修行,而我們並不能像師傅那樣達到辟穀的程度,所以那鍾一方麵是為了召集我們開飯,另一方麵,有重要或緊急的事通知。不同的事鍾聲也各不相同。有鍾就必然要有敲響它的人,而夜影便是那敲鍾人。”小青竹暗道,“原來那姐姐叫夜影,名字和人一樣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