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在他耳邊,鼓起勇氣,用盡全身的力量以自認為最溫柔的語調將愛送進他心底,“我……愛……你!我不能失去你!我快崩潰了你知道嗎?”我一陣輕鬆,壓了多年的磐石風化一般慢慢剝落。也許……一直以來我就隻為這不真實的話而哀傷吧……他拉開我的手,順利的從我懷裏逃脫,淡淡的話沒有任何感情,隨著空氣懶散的振動通過我的耳道。“我沒事……以後別再開這種惡心的玩笑了。”他當我在安慰他?“我沒……”“你也老大不小了,多為自己考慮吧!”他不給我說話的機會,隻留了個背影給我。如果淚水能收藏人的靈魂,我會將淚聚成一絲細線,穿透空氣的原子核,將這條獨特的項鏈親自戴在他的頸上,直到陽光蒸幹了淚水,雪崩掩埋了靈魂……但淚水不能……所以我也不能……(五)我一直以為他是堅強的男人,原來在感情上他也不堪一擊。他還能撐多久?一個月?一年?還是更久?他認定她是因為他常出差而感到寂寞,然後才……所以他換了工作,不再出差。可她還會回來嗎?我不知……
我以各種理由把他留下與我同住,每天陪他日出而做,日落而息。
他喜歡天邊的那片殘紅,一個人,好空曠。我扶在門邊,看著他手裏夾的煙……嫋嫋……菜已涼……
他的到來使我的生活迥然不同,每天熱好菜盼望著他下班的身影,有時他上夜班,陽台的燈便整晚亮著。為他我訂了從來不喝的牛奶,為他我推了所有本應參加的宴會,為他我讓自己變得無微不至……隻希望他能對我日久生情……可我知道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因為自從在陽台看見她的背影後,我一直害怕著,但我知道,害怕也是沒有用的。該來的終歸還是要來,要還的終究還是要還……他不屬於我……從來都是……
(六)
時間如白駒過隙,驀然回首如過千年,感情如此,時間也如此,一切似乎皆在矛盾中翻滾。
她終於來了!三個月!比我想象中要快!她的臉上開滿了笑容,我不得不承認,那一刻她確實好美,憔悴和清瘦竟未能將之掩蓋。他愣了許久……眼裏充滿驚訝……還有一絲欣喜。
“為什麼來找我?”“因為我愛你!”他眼裏彌漫了疑惑,“那為什麼當初要離開我?孩子怎麼辦?難道你打掉了?”“嗯……這個……”她偷偷瞥了我一眼。
“還是我來說吧……”很多時候我隻是語言的補充者,即使這並非我願。“她並沒有懷孕……”
第一句話他似乎就被炸暈了,他的手抽動的頻率像中風,逐漸向全身蔓延……他緊緊盯著我,示意我繼續。
我的話很煩瑣,也許我不適合做描述的工作吧。
“醫院誤診說她得了癌症,她不想拖累你,於是就與她堂兄演了一場瞞天過海的戲,選擇了離開。她什麼也不幹,偷偷地在你身後匿藏,獨自等待死神的降臨。三個月過去了,一個將死之人卻發現自己依然健康。再從醫院出來,天似乎又回到從前般明亮,因為醫院又把生命還給她了。她連醫院的過失也不追問,因為她知道,還有一個她愛的人,在流失著自己的生命,她必須馬上趕回去!”
他在聽……很認真……很專注……
我移動步子向後退,這裏的空間已不屬於我。正要轉身,他一把揪住我衣領,一個聲音在我耳邊撕吼:“你瞞得我好苦啊!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你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對不對!我們三人從小玩到大,你還不了解我的性格嗎?為什麼你們還要這麼做?為什麼!”
“就是因為太了解……”我話說得沒有一絲底氣。
她勾起笑容卻仍然未能掩飾惶恐,從背後環住他的腰,將頭貼在他背上,被風吹起的發絲在他身上輕點,安撫著他那顆躁動的心。“對不起!這都是我的主意,原諒我好嗎?我知道錯了……”
他鬆開揪著我的手,闔上沉重的眼簾,深吐一口濁氣,正過身將她抱在懷裏,“答應我!永遠不要說離開……”她並沒有回答,隻是將他抱得更緊,緊的連友情皆容不下……
我黯黯地退開……窗外的雨下得嘩嘩嘩,我被湮滅在淚水的朦朧中……
(七)
如果他的世界少了我,地球一樣每天轉二十四個小時;如果我的世界少了他,地球卻每天要轉二十五個小時,因為我要花更多的時間來想他。
他像一縷散漫在塵世的煙絲,雖然知道他就在我麵前,卻怎麼也看不清他的模樣,隻能用嗅覺將他在心裏幻化。
胸中有團熾熱的焰,隨著血液灼燒全身經脈,最後衝刷著心髒。愛情的毒焰,比鴆酒還可怕。鴆酒雖是毒物,但誰也不願意從容地咽下,但愛情的毒酒,卻能讓你不知不覺地沉醉。我中了愛情的毒酒,過去的生活都消滅於這毒酒的沉醉中。
幸福,我已拋棄,快樂,我已埋葬,憂鬱和淒傷充斥著滿夜的星辰……我何嚐不希望快樂,可快樂已不屬於我,我從什麼地方去找?
他(她)們要結婚了,我已沒有任何機會,隻剩下潺潺的祝福……我像走在沙漠邊緣的一影孤獨,進還是退?也許我早已決定……
他的腳步零亂,卻讓我跟得很吃力,長長的過道隻有啪噠……啪噠的回響在空氣中飄蕩。他的手握著,手上的皮膚繃得比身上任何一處都緊。我似乎聽到骨頭之間相互磨擦的聲音。“滴嗒……”一顆汗珠滑過他臉上的細嫩,二月的江南出奇的熱,他的眼也被“熱浪”撲得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