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大宅裏鬧得烏煙瘴氣,男人的吼聲和女人的哭聲混雜在一起,這高音,這分貝,攪得何慧芝差點暈過去。
米宣霏帶了郭小刀和另外兩個保鏢來了,一進宅子就看見任玉宏的兒子兒媳婦在哭鬧。
管家秦立擋在何慧芝麵前,可這沒用。
“你們走開!”米宣霏怒吼著衝上去,這一刻她隻覺得婆婆很可憐。
任光訊,沒想到米宣霏冒出來了,還氣勢這麼足,他那破鑼嗓子衝著米宣霏嚷嚷:“沒你的事,你最好別插手!”
米宣霏一手扶著何慧芝,見她臉上很差,不免也擔心。
米宣霏怒視著任光訊,明眸寒光淩厲:“二叔的事,是意外,你們怎麼能胡攪蠻纏呢?這時候你們不去機場等著遺體送回來,卻還有心思鬧,你們安的什麼心?”
平時米宣霏很少跟任家其他人接觸,在那些人心目中,她當然毫無威信可言,但事實是他們錯了。
任光訊被訓斥一通,更是火冒三丈:“任家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你算什麼東西!”
他老婆也停止了哭聲,將矛頭對準米宣霏。
“你敢教訓我們,你”
“閉嘴!”米宣霏也火大,立刻吩咐郭小刀他們:“把這兩個人趕出去!”
一聽這話,任光訊兩口子又驚又怒,但更氣憤的是郭小刀真的帶著保鏢上前來。
“你敢動我!這是任家,我”
“米宣霏!賤人,你敢這麼對我們”
罵聲中,這兩口子已經被架住,這才意識到,米宣霏帶來的保鏢根本不把他們當回事。
米宣霏冷冷地說:“任光訊,這宅子是你以前你爺爺過世前曾立下遺囑歸大兒子任玉章所有,你憑什麼要求分一半給你?還有公司的股份,早就沒有你父親的,現在他死了,你又憑什麼要求給你股份?這裏不歡迎你們,以後也別來,滾!”
米宣霏的果決,讓人感到有點意外,任風錦不在這裏,但她卻能震住場麵,果敢地做出決定。
任光訊兩口子被趕出去了,一直在罵,直到大宅的門關上,才清靜一點。
何慧芝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喘氣,一手扶額,軟弱無力地說:“我想躺著”
米宣霏從沒見何慧芝像現在這樣虛弱,緊張地看了看秦立,隨後咬咬牙,彎腰下
“媽,我背您進去。”
米宣霏背得很吃力,但還是堅持著,將何慧芝背到偏廳的貴妃椅上。
“媽您感覺怎麼樣?哪裏不舒服?”
何慧芝痛苦地皺著臉:“眩暈我的藥在床頭的櫃子裏”
米宣霏二話不說,趕緊跑上樓去將藥拿下來。
複雜的藥名,看不懂。
秦立悄悄湊近米宣霏身邊,告訴她:“太太得的是美尼爾氏綜合,眩暈犯起來的時候會感覺天旋地轉的,比暈船還難受。”
原來是這樣。
米宣霏這時候根本沒有去想那些過去的事,隻知道最基本的,做為一個兒媳婦,她應該怎麼做。
給何慧芝喂了藥,還蓋上薄被,卻不敢去動她,輕輕一移動她都會感覺整個天地在旋轉,翻江倒海的。
隻能等她好轉。
米宣霏就這麼守著,心想如果過一會兒,婆婆的情況更糟糕,那就送去醫院。
不過好在何慧芝眩暈了一會兒就睡著了。
這病犯得很突然,平時何慧芝都很注意,但今天突來的眩暈,讓她暴露了患病的事,原本是沒打算讓任風錦和米宣霏知道的。
何慧芝骨子裏依然是個很倔強的人。
她最不想讓米宣霏看見自己這麼狼狽的樣子,可偏偏事與願違。
不過,犯病歸犯病,何慧芝從米宣霏趕來大宅解圍,然後還背著她進屋子,給她喂藥這些事,何慧芝心裏自有觸動。
表麵上不說,但她心底是默默感動的。
她曾經對米宣霏做出殘忍的事,但米宣霏並不記仇,這樣的兒媳婦,何慧芝就算不願親切地接近,也不能拒之千裏吧。
婆媳關係在暗暗發生著微妙的變化,這是好事。
晚上,米宣霏回到家裏,任風錦還沒回來,是和任玉章一起去機場了,等著任玉宏的遺體被送回。
任玉章雖然知道自己這個親弟弟太心狠手辣,可也不至於希望他死。
出了這樣的意外,對任玉章來說也是打擊。
馮卓欣那邊,據說任玉章在看守所裏跟她吵得很凶,但最後任玉章出來時,眼睛紅紅的像哭過了。
一路上,任玉章都很沉默,到了機場,到了晚上深夜,才接到了任玉宏的遺體。
帶著疲倦和悲傷,任玉章回到家,感覺自己好像一下子又老了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