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不懂皇上的話。”雪晴低頭,聲色平靜。
“不懂?那朕就提醒下愛妃好了。是先說愛妃派人調查玉家之事?還是愛妃設計自己孩子的事?”
雲逸承挑眉,眸光中,笑意冰涼。
雪晴心中頓時發涼,她猛的皺眉,一字一頓道,“臣妾惶恐,並不明白皇上所說的話。”
攏在袖中的手指緊緊攥起,皇上……怎麼會知道這些?
“看來愛妃不僅是性冷,更是連記性也不太好!朕再提醒你一句,愛妃可還記得喜子?”
雲逸承勾唇,看著他的笑意,越發的冰冷。
雪晴深深吸了口氣,沉沉的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怪不得喜子一直沒有回來複命,難道是落到了雲逸承手裏麼?那他會怎麼對付喜子?
“愛妃這下想起來了?”
雲逸承輕笑,“朕就說愛妃能想起來的。”
酒到唇邊,再次一飲而盡!
為什麼……他們要走到如此田地?
“皇上到底想要怎樣?”
雪晴抬眸,眼中一片冷寂。
事以至此,隱瞞無意。
怎麼讓他放過喜子,才是要緊!
“應該是朕問愛妃的才對。愛妃做這些事情到底是為了什麼?”
雲逸承反問,明明是他捏住了她的把柄才是,可為什麼,這心這般痛?
雪晴:“……”
她緊緊抿唇,低下了頭。
她要怎麼說才好?是說她為曦報仇,還是在為歐陽雪報仇?
但無論如何,她就非得必須要舍掉自己的孩子嗎?
唇角泛起苦笑,她起身,緩緩跪了下去,“臣妾罪該萬死,請皇上賜罪,臣妾願意一死謝罪。”
啪!
雲逸承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摔到了地上,怒吼:“你就這麼想要離開朕?”
“臣妾不敢。”
“不敢?愛妃有什麼事是不敢的?連自己的孩子都能忍心殺害的人還會說不敢?”
雲逸承咬牙,冷冷的看著她一動不動的跪在地上,雖是求死可那身子卻是挺得筆直。
他真懷疑,她到底有沒有心?
“臣妾罪該萬死,隻求皇上不要遷怒他人,喜子隻是聽我命令辦事,請皇上饒她一命。”
雪晴冷靜的跪著,以頭觸地。
為了喜子,她不得不如此!
雲逸承撫著眉心,暗暗發疼:“如果,朕說不能呢?”
“那臣妾也隻有一命賠一命了。”
雪晴抬首,從頭上取下一根發簪,徑自抵在了喉嚨間。
雲逸承眸光一閃,手中的酒壺陡然扔出,將她手中玉簪打掉,雪晴手一鬆,偏著臉跌坐在地。
手臂被震得發麻。
可想而知,雲逸承是使出了多大的力氣!
“你要是死了,朕就不能保證喜子還能不能活著!”
雲逸承冷哼,氣得夠嗆。
她為了喜子,可以以命相要挾,這也恰恰說明了她並不冷血。
但是,她又到底為了什麼,竟是寧願賠上自己的孩子,也要達到目的?
雪晴頓時抬眸,“皇上肯放過喜子?”
“那就要看愛妃的表現了!如果愛妃仍是執意尋死,那朕就不敢保證了。”
雲逸承咬牙,臉色鐵青。
他好像……親手掐死她!也省得被她早晚給氣死!
雪晴苦笑,他這是拿喜子的命在要挾自己麼?
微微一歎,“臣妾遵命,一定會好好活著!”隻要雲逸承能放過喜子。
“嗬,難為了愛妃如此鐵石心腸的人也會緊張別人的命。”
雲逸承諷刺,眼底的血紅若隱若現。
“臣妾這輩子欠了太多人了,本就是死不足惜。現在隻是不希望再有無辜的人受牽連,臣妾怕到時候下地獄。”
她眸光微閃,認真的說著。
她的語氣再平常不過,似乎就是再說著別人的事情一般,可是雲逸承卻沒有錯過她眼底那一閃而過的痛苦。
他的心跟著揪了一下,很快又被滿心的怒火所覆蓋!
“難得愛妃也怕下地獄呢!真是稀罕!”
她起身,居高臨下的站在她的麵前,雙目含銳的盯著她。
雪晴淡漠:“從前不怕,現在怕了。”
又跟著突然一笑,那笑容淒慘又美麗,“臣妾怕痛。”
尤其是怕……心裏痛!
“哼!有朕在,就算愛妃想要主動的跳下地獄,朕也會好好拉著你的!”似是察覺到了她的無助,雲逸承的聲音也不由得軟了下來。但這出口的關愛,卻生硬的像是一把鋒利的尖刀。
雪晴垂眸,長長的睫毛在她的臉上剪下一片陰影,看不清她此時的神色。
雲逸承沉默著,兩人均沒有說話。
良久,她以一種感激的口吻道,“臣妾,謝皇上。”
雲逸承勾唇。
轉眼又過幾日,風平浪靜。
自那天以後雪晴的禁足令便自然被撤消了,而雲逸承也再度成了未央宮中的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