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鍾後,有仆從過來請各位移身到茶室。
茶室不大,兩排椅子相對排開,椅子間以茶案相隔,案上已擺好了一壺茶,兩個小巧茶盞。上首有一把單獨的椅子,柳輕青就坐在上麵,衣衫整齊,麵容嚴肅。
待眾人相繼入座後,柳輕青才道:
“經確認,並無外人闖入竹園。”
柳輕青端起右手邊的白瓷茶盞,輕啜一口,“諸位,可有話說?”
還能有什麼話說?沒有外人,凶手自然是出在現場九人中了。
這九人裏,柳輕青身為竹園之主,邀請曲明煦來此的人,既無作案動機,也無作案條件,可以說是嫌疑最小的。同理,竹園的仆從皆是柳輕青當初救下的人,最晚的也在竹園待了兩年,與曲明煦毫無交情,更無怨恨。且仆從們均居住在百毒院,可互相作證。
再者便是雲不渙和楚歌行。這二人到的最晚,與曲明煦全程無接觸,幾乎沒有作案動機。可以說凶手必定出在剩餘六人中。
即使自身嫌疑已經很小了,為了獲得主動權,站在製高點,雲不渙依舊挺身站了出來,解釋道:“我和歌行昨日白天方到,在院子裏休息半日便直接赴宴,期間並無和人接觸。昨夜子時,我和歌行正在院中夜談,醜時方入睡,我們可互相作證。”
說到這,雲不渙頓了頓,有細微的痛苦從他眸中一閃而過:“我與曲明煦曾是至交好友,多年前因理念不同分道揚鑣,但情誼仍在。我已自證清白,望諸位此後能配合我,盡快找出凶手,還諸位安寧。”
說著,雲不渙的手按在了千金劍的劍柄上,意圖明顯。
這幾乎是赤·裸·裸的威脅了。在座六人臉色都有不同程度的變化,片刻後白麵狐狸於祺然率先道:“在下前日方到此地,當時曲公子所在院落已住滿,在下便與寧兄同住。前日夜,在下與柳大夫於管若虛書房談話完畢,回房途中見曲公子從竹林出來,行色匆匆。因與曲公子不熟,在下並未過問,直接回房了。除此之外,在下並未接觸過曲公子。”
於祺然的住所也是套間,書房內有一張八仙桌,可做餐桌。他雖是算命先生,私底下卻不喜人打擾,用餐均在室內。這一點同院的寧康複可以作證,昨日一整個白天,於祺然幾乎都待在房中,並未有和人交流的意思。
於祺然之後,接話的是麵相憨厚老實的寧康複:“在下比於公子早來一日,白日裏與柳大夫核對過下次的藥材後,便在房中算賬,不曾見過曲公子。”
這位藥商比於祺然更絕,出門赴宴,居然還帶了賬本,可以說是十分敬業了。接受到眾人審視的目光,寧康複無奈苦笑:“店小事多,各位見笑了。”
可這樣一來,於祺然和寧康複均在房中,反而無法給雙方作證了。此事先按下不提,緊接著是楓紅葉。這姑娘一開口,就透著一股爽朗勁兒:“我是前天來的,沒見過曲公子。”
“沒了?”
“沒了。”
楚歌行看著一身颯然的楓紅葉,不由露出些笑意。問話的是何修傑,接著敘述的自然也是他:“本人是三日前早晨來的,入住後,寧公子,伍公子,曲公子先後到來。因寧公子不欲和人同住,遂如此。本人好異植,常於管若虛討教柳大夫,不知曲公子如何。”
下一個是臉色蒼白,顯得分外柔弱的蔚盈姑娘。她柔和的嗓音微微顫抖,似乎是在害怕些什麼:“我在竹園已叨擾了半月有餘,柳大夫前幾日方為我調整了藥方,囑咐我好好休息。平日裏我都在房中讀些閑書,甚少出門,並不知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