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聲東擊西(1 / 2)

雲不渙選擇了救人。

這是一個很“雲不渙”的選擇,哪怕賊人殺了他的至交好友,在報仇與拯救一條無辜者的生命之間,雲不渙還是會選擇救人。

這與雲不渙的原則和信念有關,死者已矣,若是見無辜者死而不救,又與凶手有何區別?

此說法其實是有些偏激和極端的,但雲不渙既然這麼想也這麼做了,旁人自然無從置喙。

看到雲不渙停了身子,隨後彎腰去探伍俊義腕脈,細長眼黑衣人眯眼,露出一個似嘲諷似不屑的眼神,單手撐窗,靈巧地越出房間。

雲不渙閉眼,片刻後,取出傷藥為伍俊義包紮。

那鐵塔似的壯漢此刻躺在一攤血汙中,麵無血色,生命垂危。

雲不渙歎了一口氣。

窗外,烏雲再次飄過,隱約可見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像無邊黑暗中一點微弱的螢火,雖弱小,卻極清,極亮,有著穿透人心的力量。

於雲不渙來說,複仇殺人不算惡,利益相爭不算惡,他人間的恩怨糾纏更是從不參與。唯獨有一點,傷及無辜,拿無辜人泄憤,威脅,立威,滿足自己的私欲等,是雲不渙絕對不能忍的。

今天若放跑了這賊人,此事畢後,雲不渙定會天涯海角追殺細長眼。若找不到,甚至可能成為心結也不說不準。

好在還有楚歌行。

想起那個自在隨性,看似懶散實則通透的女子,雲不渙心中一動,緊抿的唇角泄露出一絲笑意。

能和此等人物成為好友,當真是三生有幸。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卻說待二人消失後,楚歌行便捏了“燃氣丸”,靜靜守在隱匿處,沉默以待。

片刻後,窗棱處探出一隻柔軟白皙的手。那手輕輕揮了揮,便收了回去,是二人早早定好的信號。

隨後,隨著“吱呀”一聲,手的主人關了窗。

幾番響動,住在蔚盈對門的楓紅葉竟然沒醒,委實有些奇怪。

習武之人,惡徒在暗——怎麼睡得著?!

事實證明,楓紅葉,就是那個睡得著的奇人。

楓紅葉的警戒範圍,在野外時有三丈,在室內時卻隻有一室。怎麼說呢?這個大大咧咧的妹子對於危險有種野獸般的直覺——凡是不能威脅到她的,都無法驚動她。

一牆之隔,牆外喧囂吵鬧我自酣睡不驚,在魚龍混雜的客棧可以說是很實用了。

沒錯,楓紅葉是個長期遊蕩在各地,沒有具體住處的江湖客。這種人,說得好聽點叫“遊俠”,說的不好聽叫“混人”,總之各種江湖奇葩事件都和他們脫不了關係。

如這次,有雲不渙在,楓紅葉既擔心聽到什麼不可描述的事情,又感受不到任何威脅,自然是睡得酣甜,毫無反應。

夜風拂過楚歌行裸·露在外的肌膚,帶來一陣混合著竹葉清香的涼意。

在這炎熱夏日裏,種滿了竹子的竹園陰涼爽快,毫無燥熱,楚歌行深吸一口氣,來了——

卻見之前破窗而出的蒙麵人,踏著夜風而來,細長的眼中光芒閃爍,像極了潛伏在陰暗潮濕中,隻敢用惡心陰鷙的目光舔舐獵物的毒蛇。

在那被農夫救下的毒蛇興奮的,扭曲的,夾雜著恨意和愛意的目光裏,楚歌行感受到了久違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