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木熙猛然坐起,手邊茶盞朝管家娘子飛去,滿臉怒意,“狗奴才,還敢提那賤人!”
“姨娘息怒,奴婢近日打聽到小景的家人跑到了京都,這不是怕他們鬧事麼!”
“從安是如何辦事的?竟縱了那起子貨色跑到京都來!”
從安是管事娘子的小兒子,平常管著丞相府首飾鋪子,私下幫三姨娘幹些殺人滅口的買賣,三姨娘很是倚重他。
“姨娘息怒,他們那些人並不知道小景犯了什麼事兒,奴婢想著斬草除根的動靜太大,不如給些銀子打發了他們就是,小景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個丫頭,想來必不會追根刨底。”
雲木熙沉思片刻,辰輕柔的事兒還沒折騰完,此時確實不宜橫生枝節,沉聲道,“就按這個法子辦吧,務必將他們轟出京都。”
管家娘子應下,又嘮嘮叨叨說了些京都的消息,見雲木熙麵露不耐,識時務的道了告退。
管家娘子退下後,粟紅收拾了一地殘局,小聲道,“姨娘,要不要奴婢去把那家人處置了?”
“罷了罷了,輕柔如今尚處危局,此刻萬不能再生事端。哎,我可憐的柔兒!”雲木熙說著又要落淚。
粟紅身子一僵,轉移話題道,“姨娘,難道就讓大小姐在莊子上躲一輩子?”
雲木熙悲痛無奈,“我能有何辦法?”總不能讓輕柔和柳如是共侍一夫。
粟紅轉了轉眼珠,“姨娘莫不是忘了辰家還有個二小姐?”
“這是何意?”雲木熙皺眉。
“自古以來便有代嫁之說,姐姐病重,妹妹代姐出嫁也是一番美談。”
雲木熙眉眼間愁雲散去,唇角微微彎起,“這件事你不要到處傳,待我說服老爺,想來他也不會拒絕。”
扶霜居裏賓主盡歡,淡書墨身子骨柔弱,玩笑幾句便歇下,他們幾人也不好繼續叨擾,辰安煙在院門外和公叔子車道別,女子身著素雅長裙,梳墮馬髻,發間插著紅石榴寶石流蘇,烏發如墨,青絲如瀑,唇紅齒白,玉雪般的嬌人兒,公叔子車舍不得挪開眼睛。
“咳咳!公叔公子,天色不早了,您早些回去歇著,小女告辭。”
“二小姐慢走。”
公叔子車目送窈窕身影走遠,轉身對小銀道,“走,我們回府。”
小銀邊走邊笑,“公子,您剛才看二小姐看的眼睛都直了,你是不是喜歡二小姐?”
公叔子車搖頭,“不許胡說!”
“二小姐仙姿淑麗,性情通透,關鍵還有一手好廚藝,和公子簡直就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小銀天不怕地不怕的繼續說。
公叔子車麵上嚴肅,眼底卻閃過一抹柔和之色,“你這張嘴呀!”
剛回到聽雨苑沒多久,便聽下人說賴管家來見,辰安煙略一思索,立馬想到辰淩是為了誰找她,辰安煙冷冷一笑,對紫雲道,“告訴賴管家,我今日頭痛,先睡下了,有事明日再說!”
“是,小姐。”
第二日,賴管家早早的等在聽雨苑,嬌美女子從院中徐徐走出,雨過天青色衣裙越發顯得細腰款款不盈一握,她手裏捧著白狐毛暖袋,請冷冷眉眼掃過來,帶著說不出的冰冷,“呦,賴管家到的挺早,這是怕我跑了不成?”
賴管事凍得嘴唇一哆嗦,訕訕道,“二小姐說笑了,咱們快些去竹園,恐怕老爺和三姨娘都等急了。”
“父親沒說什麼事兒?”
“好像是關於二小姐的婚事......”
辰安煙斂眉,目光越發冰冷,攏了攏狐皮圍脖,才感覺渾身上下沒那麼冷了。
一行人走進竹園,辰淩和雲木熙一左一右坐在正廳,辰安煙一進來就感覺到濃濃的陰謀氣息,雲木熙打量自己的目光就像獵人盯上獵物,她又出什麼幺蛾子?
“父親叫女兒來有何事?”
辰淩有些心虛的躲開她直視的目光,雲木熙驀地露出一抹笑,“安煙,你先坐下,今日叫你來是告訴你一件大喜事!”
“父親,還是您來告訴女兒吧!”辰安煙堅定道。
辰淩踟躕片刻,說道,“冊封聖旨下來前,你大姐得了那樣的病,皇上已是不悅,你姨娘提議讓你代嫁,你可願意?”
父親想也不想就把她出賣了,讓辰安煙有些心寒,冷聲道,“隨便找人代替大姐,皇上豈會同意?再說,就算皇上同意,我也不同意!”
“皇上九五之尊,你嫁過去是去享福,你有什麼好反對的!”雲木熙急道。
“這件事下了朝我自會和皇上稟告,安煙,你就當可憐你大姐,替她嫁了罷!”
辰安煙目光冷冷的打量辰淩,仿佛從未認識過名義上的父親,為了大女兒就可以犧牲她一生的幸福?
“要我嫁也可以,但從此以後我不認你這個父親!就算失去我,您還是堅持要我進宮嗎?”辰安煙一字一句,說得極其認真。
“你.......”辰淩不可置信的看著她,怒極反笑,“好你個辰安煙,我白養你這麼大,竟敢拿斷絕父女關係來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