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宿醉中醒來，明亮的日光透過薄薄的紙窗，三足金獸爐裏燃著薄荷香，耳邊傳來書頁翻動的沙沙聲。
南懷瑾頭痛欲裂，這就是宿醉的副作用了，揉了揉額頭，他撐著上半身起來，朝書桌看去，卓錦一把合上書，看到他醒來時，神色突然怪怪的，“你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頭痛。”南懷瑾張口說話才發現嗓子也痛，毫不客氣地使喚人，“給我端水來。”
卓錦神色越發奇怪，似笑非笑道，“哦，你還知道嗓子痛啊？”
南懷瑾皺眉，隱約覺得不對勁兒，卓錦今天的反應很奇怪，想來想去也隻有昨晚喝醉之後，“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端起茶壺倒了一杯遞給他，卓錦笑睨他一眼，“你先把水喝了，我再講，不然，我怕你把水噴了。”
南懷瑾心裏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總感覺昨晚喝醉之後發生了什麼不可控製的事情！
心裏跟貓抓似得難受，南懷瑾使勁兒回憶昨晚，模模糊糊的什麼都沒想起來，看來女兒紅的後勁兒太大，隻有等酒徹底醒了才能回想起來吧。
喝完水，南懷瑾一邊起身穿衣，一邊道，“昨晚發生什麼了？”
卓錦咳嗽一聲，突然繃不住笑了出來，“哈哈！抱歉！哈哈！我一想到那畫麵，哈哈！就忍不住想笑，噗哈哈哈哈！”
南懷瑾用一種‘你神經病啊’的眼神看他，搖搖頭轉身出門，“故弄玄虛。”
“喂，你真的不聽了嗎？你會後悔的！”卓錦在身後大喊。
南懷瑾加快步伐，心裏認定卓錦是犯神經了，昨晚能發生什麼事，肯定是他故意惡搞，這個卓錦，真是惡趣味。
太和殿前，已經有數百人等待殿門開啟，南懷瑾一路行來，和往常一樣，眾大臣紛紛行禮，或客套或熱絡地聊一兩句，隻不過他們的眼神，在丞相出現之後驟然一變，那種我知道但我不說的曖昧眼神讓南懷瑾渾身難受，他走上前想問問丞相知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誰知丞相一見他靠近，頓時麵色通紅地快步走開，南懷瑾尷尬地立在原地，早知道就讓卓錦說完再來上朝了。
不過，昨晚到底發生什麼事？為什麼眾臣都用曖昧的目光在自己和丞相之間掃來掃去？
幾個小太監過來打開太和殿殿門，眾臣有秩序地進入太和殿，按照品級站好，南懷瑾身為親王，自然是站在距離龍椅最近的地方，同樣有上朝資格的二皇子南浩澤則站在他右側，神色也有些奇怪，大太監一聲皇上駕到，南懷瑾連忙收回打量眾人的目光，端正神色一本正經地行禮。
皇帝清清嗓子，朗聲道，“眾愛卿平身。”
南懷瑾這才起身，不經意間抬頭看一眼皇帝，這一眼看去，南懷瑾臉一黑，皇帝竟然也是一臉曖昧地在丞相和他之間轉圈，所以，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啊摔！
由於一直再回想昨夜的事，南懷瑾神思不屬，渾渾噩噩地度過了一個早朝，直到太和殿中大臣們陸陸續續離去，回過神時，正準備告辭退下，皇帝喊道，“懷瑾隨朕去養心殿說說話。”
理所當然地收獲了二皇子一枚嫉妒的小眼神兒，南懷瑾收斂了神思，正步隨皇帝移駕養心殿。
養心殿，明黃龍案上擺放著數張日貼，南振安拿起其中一個遞給南懷瑾，“懷瑾看看，有沒有中意的日子，選中哪一天朕給你賜婚。”
南懷瑾臉色一黑，看也沒看帖子，“兒臣的婚事就不勞煩父皇了，兒臣自有主張！”
“怎麼？你對朕賜給你的側妃有意見也就罷了，正妃朕打算把辰家二小姐賜給你，這下滿意了吧？”皇帝說著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
南懷瑾後背一涼，忽然覺得這背後一定有故事，“父皇，你怎麼突然想要給兒臣賜婚了？”
皇帝挑眉，丟下一個大炸彈，“誰讓你昨夜裏跑到丞相府，非要娶人家二小姐不成，還揚言非卿不娶，嘖嘖，父皇的老臉都讓你給敗光了。”
“什......什麼？！”南懷瑾震驚地說不出話來，父皇不是跟他開玩笑......吧？
“看來昨晚上你喝了不少，得了，趕緊回去醒醒酒吧！”皇帝笑一聲，拿起奏折批閱。
南懷瑾臉色像走馬燈般變了又變，最後鄭重道，“兒臣和辰二小姐的事懇請父皇別幹涉，兒臣自有主張。”
皇帝默不作聲，南懷瑾隻當他默認了，行禮退下後騎馬出宮，走出朱雀大街，猶豫了片刻，還是調轉馬頭去了丞相府所在的西城。
一路走，熟悉的街景終於喚醒一部分記憶，零碎的記憶片段漸漸拚成一段完整的回憶，等他到了丞相府，昨夜裏喝醉後做的那些荒唐事也都浮現出了腦海，南懷瑾盯著丞相府大門，羞憤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