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關,不光官員大臣們得以休息幾日,皇宮裏的皇子公主們也都被允許可以出宮,丞相府觀鯉池,辰輕柔撫琴,二皇子南浩澤飲茶,七公主南靜婷合著琴聲軟軟地唱著江南小調。
“輕柔小姐的琴藝又精進了。”南浩澤撫掌大讚。
七公主笑道,“二皇兄隻聽得到辰小姐的琴藝,卻聽不到妹妹的歌聲麼?”
“靜婷的紫竹調不但輕鬆活潑,而且婉轉流暢,除夕夜宴上一展歌喉,父皇的誇獎不比皇兄的更好?”南浩澤笑著打趣。
南靜婷笑而不語,辰輕柔停下撫琴的手,來到桌邊,麵色鬱鬱不樂,南浩澤挑眉,“值此良辰佳節,輕柔小姐為何心事重重?”
“還不是我那妹妹,自她回府後,父親以為對她多有虧欠,如今竟越來越看重她,就連我也要排在後麵去了。”辰輕柔秀眉微凝,話中透露出絲絲委屈。
南浩澤想到在朝堂之上南懷瑾也是後來者居上,神色有一瞬間的凝固,在辰輕柔察覺到之前,南浩澤掩飾下自己的失態,溫和地安慰道,“她總是越不過你的。”
南浩澤嘴上這麼說,心裏卻懷疑丞相因為南懷瑾而重視辰安煙,如果真是這樣,情況對他就不太妙了,南浩澤忽然覺得很渴,不停地喝水,南靜婷多少了解二皇兄的習慣,當他不停地喝水時,就是情緒上很低落的時候。
“二皇兄......”
幾人正在亭中談笑,花園處小道上走來一行人,每個人手裏都端著各色菊花盆景,行色匆匆。
辰輕柔看著這一幕,忽而笑起來,“前幾日我和妹妹有一場比賽,各自挑一個院子安排,若是將來大哥辰季舟選了誰的院子,就算誰贏,這些菊花開得不錯,正和我選好的秋意閣。”
“哦?還有這樣的比賽?”七公主久居深宮,生活無聊,聽到這樣的事眼睛都亮了,“這場比賽定然是輕柔你獲勝了。”
“你們都停下。”辰輕柔站起身,對行色匆匆的人招手,讓他們過來。
花匠們認出這是丞相府的大小姐,麵麵相覷,神色尷尬,辰輕柔皺眉,“說你們呢,怎麼還不過來?把菊花端來,讓二皇子和七公主同賞。”
為首的花匠站了出來,語氣忐忑,“大小姐,這是送到夫人的扶霜居,而且夫人要的很急。”
話音一落,亭中陷入沉默,辰輕柔背部僵了一瞬,名義上夫人是他親母,跟母親搶東西?她還不想背上不孝的名聲。
“是嗎,既然夫人要得急,那你還不快走!”
辰輕柔尷尬地揮揮手,南浩澤和南靜婷掩飾尷尬,忙喝水,扯開話題,心裏卻記下了丞相府的這一變化,日後針對丞相府的策略大約要變化了。
辰安煙在除夕之前將李軍接到了府裏,為了照顧他的心情,辰安煙盡量避免外人見到他,給他安排在了淡書墨的扶霜居,那裏偏僻人少,雲木熙更是去都不回去,短時間內算是給了李軍緩衝的時間。
除夕當日,京都到處是歡樂氛圍,丞相府處處張燈結彩,貼春聯,剪窗花,點鞭炮,丞相府眾人聚在一起,參加一年中唯一一次除夕活動,這也是唯一一次全家人不論老少不論地位高低,一起動手參與的活動。
丞相府竹園大廳裏,從主子到下人,聚在一起守歲,吃過除夕宴,有下人將一隻四足的饅頭獸端上了桌,傳說中有一隻四角四足的凶獸名‘夕’,冬季大雪覆蓋了食物,夕就跑到山下尋找食物,給山下的村民帶來了巨大的災難,於是過年時就有了除夕的習俗,人們貼春聯,點鞭炮,驅趕‘夕’,發展到京都,這裏的人們富庶,想出了用饅頭蒸出‘夕’的樣子,全家人分食‘夕’,代表著消除一年的災厄。
“老爺,妾身親手做了一個名為‘夕’的花果,拿上來給大家嚐嚐。”這樣的場合向來是雲木熙拿手的,她很會討好辰淩。
這樣喜慶的場麵,辰淩自然不會拒絕,“辛苦你了,那便拿來嚐嚐。”
有辰淩的回應,雲木熙麵色欣喜,朝外麵點點頭,一個小廝端著托盤進來。托盤上蒙著布,人們也看不清裏麵的東西,都好奇地伸長了脖子去看,雲木熙很滿意現在的效果。
她很喜歡眾人將目光鎖定在她的身上。
辰安煙原本躲在人後吃美食,看熱鬧,不經意的一撇卻發現端著托盤進來的男子十分眼熟。
他身量未成,削肩細腰,頭垂地低低的,一步一步極為謹慎,但仔細觀察卻能看見少年額頭冒出層層細汗,似是非常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