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懷璧有罪旦夕間(1 / 2)

法華寺,小佛堂裏迎來了新客,辰輕柔看到滿園荒蕪的野草,再看梁上結滿蛛網,桌椅板凳上具是灰塵,滿眼便是荒涼淒清的場景,頓時眼眶通紅,難以自持地摔了手裏的經書。

跟她一起被送到法華寺的還有貼身婢女綠鶯,她頓時淚如雨下,“小姐,如今丞相肯放小姐一條生路已是不易,小姐千萬莫要任性。”

辰輕柔瘋狂地搖頭,仿佛這樣就能讓現在的一幕消失一般,“不,不對,綠鶯,我是丞相府大小姐,是父親最疼愛的長女,他怎麼舍得這樣對我?”

綠鶯捂嘴,不讓自己哭出聲,眼中充滿了對二小姐和丞相府的恨意,若非他們絕情,自己和小姐怎會被趕出來,不管怎麼說,丞相也養了小姐十幾年,難道這樣的感情都抵不過區區血緣嗎?

“綠鶯,這一定是誤會對不對?是法華寺的人搞錯了,我怎麼能住這種地方?”辰輕柔看著眼前破敗的院落,心中忍不住驚慌失措,她自小錦衣玉食,見都沒見過這樣荒涼的地方,更別說讓她住進去了,這比殺了她還讓她難受。

天邊殘陽如血,陣陣鍾聲從遠處穿越層層山巒,天空灑下鵝毛大的雪花,法華寺漸漸籠罩在一片雪白之中,今年的正月比往年更冷了。

辰季舟坐在馬車上,即便車裏放著好幾個火籠,還是感覺渾身僵硬,風裹夾著幾片雪花飄進了車廂,隨從王平哆嗦著身子,把身上的皮襖裹得更嚴實了些。

“少爺,這雪越下越大,路上恐怕越發艱難,也不知正月十五前能不能趕到京都丞相府。”

辰季舟抖了抖落在書上的雪花,揉了揉發疼的雙眼,看著天色隱約有些擔憂,雪災已經好些年沒有發生過了,不過今年這樣的雪勢,恐怕很危險。

“給車夫說好,今晚就不投宿,連夜趕往京都,越快越好,再晚些恐怕就來不及了。”辰季舟沉沉道。

王平猶豫了一下,想說夜裏趕路不太安全,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少爺,雖說春闈在即,可是少爺寒窗十年,日日用工苦讀,這次參加春闈定能考上舉人,就不用抓緊這馬車上的一時半會兒了吧?”

辰季舟一身書卷氣,聞言隻是笑,“趕路無聊,看書來解悶兒而已。”

一路顛簸,辰季舟到傍晚時多少有些吃不消,王平連忙讓車夫找個地方停一下,他去路邊找個人家要了些熱水,就著幹糧當做晚飯吃了。

荒郊野外,又是夜裏,王平不大放心,再三囑咐車夫一定要保護好他家主人,這才快步跑去不遠處的一戶人家。

車夫從車上搬下一捆兒幹柴,又拿出一壺油,點了幾滴在幹柴上,拿出火折子點燃了幹柴,對馬車裏的辰季舟道,“少爺,奴點了一堆火,少爺下來烤烤,也好驅趕驅趕寒意。”?辰季舟想了想自己一人在車上也沒什麼意思,還不如和車夫一起烤火,也能說說話解悶兒,這幾天在車上可把他憋壞了,心裏時刻揣著對未來的忐忑,這幾日沒有生病也是萬幸。

“好,哎,這樣天氣,也不知有多少百姓要餓肚子了。”

車夫見他下來,連忙將自己焐熱的地方給他騰出來,自己一屁股又坐到一旁冰涼的地上,打了個寒噤,感慨道,“天災**,這些都不是人能躲得過去的,也是命啊。”

辰季舟對車夫這種消極的觀念不看好,不過他自持身份,倒不會跟車夫講些什麼,隻是自己獨自喝著悶酒,看著天空中一輪明月,頓時想起蘇仙人的一首詞,“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呦,這兒還有人掉書袋啊,真是有趣。”

遠處的黑暗叢林中響起一陣腳步聲和馬蹄聲,伴隨著男子的嘲笑,辰季舟看到一行十幾人的馬匪,正朝自己和車夫圍上來。

車夫頓時一個打滾兒站起身,擋在辰季舟身前,強忍著恐懼和逃跑的欲望,哆嗦著對馬匪道,“這位大爺,咱們往日無仇近日無冤的,您把小人圍起來是什麼意思?”

男子身旁一位刀疤臉喝道,“少他娘的廢話!把身上值錢的東西掏出來!還有幹糧,統統留下,說不定老子留你們一條狗命!”

原來馬匪為了劫財,車夫擦了擦嚇出來的汗珠,回頭看一眼辰季舟,發現對方神色晦暗不明,也不知在想些什麼,頓時著急了,“少爺,咱們趕快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