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是個綽號,是他自已給起的,起這綽號時他發過誓要讓所有的人都怕他,隻要提到地主兩個字就害怕;地主的真名,虞小寶,這幾年裏已經很少有人叫這個名字,不是忘了,而是他說:記住我是地主團的,我是地主!
虞小寶打娘胎出來本該是個軟貨的命,他娘是個重男輕女的女人,一看第二胎還是個女兒,索性頂著計劃生育的嚴打生下了他,一看是個八斤半的男種就把他娘樂壞了,這個親啊那個抱,這可是他娘的寶貝呀!於是他娘就叫他小寶。虞小寶打小就是個出了名的軟貨,長白白淨淨肥頭大耳可就是老受欺負,欺負他的也不是別人,是他上麵那倆姐;每次虞小寶被挨打後都會邊抹著眼淚和鼻涕邊理直氣狀的說:“等媽回來我就告訴媽!”
虞小寶說的沒錯,他娘一回來收到他的“狀紙”後,先找大的一頓揍,不管他娘揍的有多大力,大的就是憋足了勁的隻流眼淚不出聲;輪到二的時候,虞小寶的堂哥虞小奔站在院子裏吸著鼻涕說:“聽著,馬上那殺豬的聲音就來了。”果不其然,虞小奔話剛音落,緊閉上房門根本擋不住撕心裂肺的哭叫。照例,這時虞小奔會衝進去拉住虞小寶他娘的手說:“大媽,別打了。”可這次他沒去,虞小奔的妹妹(虞小寶的堂姐)虞婷婷很好奇的問:“哥,你今天怎麼不去勸了呢?”虞小奔說:“你懂什麼,你沒見大媽今天手裏拿著棍子嗎?不小心削到我怎麼辦?還有,你別聽這裏麵叫得這麼慘,其實伯母還沒開打,他二姐就殺豬般的叫,他大姐有種的多,怎麼打都不哭出來。”
這時,虞小寶聽著房裏淒慘的叫聲和坐在門口抹眼淚的大的,他就咯咯笑,笑得很勝利。虞小奔從小就看不起虞小寶,說他是個沒用的家夥,隻會找靠山;而虞小寶正笑得歡時一瞅見虞小奔正瞪著自已,連忙害怕的閉上了嘴。
虞小寶真的是個軟貨,上小學二年級時一天下午,虞小寶和二姐虞美去學校,通往教學樓的路上虞小寶撞上了同班的一惡路虎,路虎一個瞪眼齒牙裂嘴的攔住去路:“小子,走路不長眼了是吧,來,今天我給你長長眼。”說完他身後幾個跟班上來就要拉開陣勢,此時虞美一把把虞小寶拽到身後,怒發衝冠道:“來呀,看看誰敢上來,你就是路虎對吧,姐姐今天要告訴你,以後誰敢動小寶一下,姐姐就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嘿嘿!姐姐?你就是這軟貨的姐姐?”路虎狡賴的笑著說:“軟貨的姐姐還能硬到哪兒去,給我照打!”身後的跟班一擁而上……
虞小寶眼睜睜的看著二姐被三四個跟班圍著頭一***子一下的打,他抱著頭蹲在地上看著二姐從發狂的母老虎變成了倒地的母貓,他哆嗦著哭天抹淚,聽著路虎吐唾沫聲和幾個跟班狂妄大笑。半響,他去扶地上滿身灰土的虞美,虞美一把推開了他,咬著滲著血的嘴吼叫:“你這個軟貨,你這沒用的東西,你給我死開。”
虞小寶很少在班裏抬著頭跟同學說話,他說記憶中小學班裏的同學很模糊,很少交往,同窗五年其實連好幾個同學的名字都沒叫過,印象中最深的就是路虎,這個打他最多罵他最凶說他最熊的高個子路虎;還有兩個女同學也是他記得最清楚的,一個叫陳含漾,一個叫林靜秋。
還是在二年級的一天上午放學的路上,虞小寶走得飛快,他想快點往家走,因為他覺昨身後有幾個人在跟著他;他不知道身後那幾個人是不是路慮和他的跟班,他不敢回頭看去證明事實,他就想加快步子快點到家,家裏是最安全的。他進入了一條小胡同,前麵拐個彎就到家了,他想加快腳步,可又擔心後麵的人發覺他走的太快,現在他回憶起這件事時說:“真的,這件事是我最難堪的一件事,當時都不敢回頭看看身後的人到底是誰!”
“咚”一聲沉悶的聲音,一塊足有拳頭那麼大的石頭飛砸在虞小寶的後腦,鑽心般的疼痛從他後腦襲來;這疼痛馬上讓他眼淚奪眶而出,他捂著後腦飛快的跑向家,身後一陣陣狂笑和一清脆的女聲斥責響起:“你們幹什麼!幹什麼欺負人……”後來的事他當然不會知道,因此的虞小寶捂著頭滿臉淚水的跑回家撲到他娘的懷裏哭個痛快,任憑他娘怎麼問出什麼事了,他也不開口,因為恐懼占滿了他的全身;不過有一點他肯定那女聲是陳含漾,在班級裏這是他最熟悉和最期待的聲音,所以他聽得出這是陳含漾,也是在那刻起,他認為陳含漾就是他的天使,也就是這個充滿正義感的天使一次次的在無數個夜裏襲卷著他的大腦,那斥責聲變得如此悅耳動人,動人的讓他抱著枕頭一遍遍得激動不已;他不知道這就是喜歡,因為他隻是個十歲的孩子,不過,從那晚開始,他知道在他的世界裏多了一樣渴望的東西。也是那刻起,他喜歡上這種東西,這東西式很美麗很絢目,總是讓他頭暈目絢的快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