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籮筐拿過來。”
忽然響起的低沉,讓她原本停滯的呼吸一下子恢複,緊接著又是不正常的急促。
她沒有動,盯著他,“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我地上潮濕,桃子壞了也沒關係嗎?”依舊是一貫的麵無表情,隻是同她說話的語氣,比從前很多時候溫和了些。
這些桃子都是她辛苦載的,自然不能白白浪費了。
楚殷棋沒法,隻能彎身撿起籮筐,走過去放到他麵前,自己也轉身去撿那些滾在其他方向的桃子。
接下來的幾分鍾裏,誰也沒說話,各自撿著各自的桃子。
氣氛莫名的怪異。
好不容易把所有的桃子撿完了,楚殷棋剛想再開口問他,那人卻兀自提起籮筐,轉身朝屋內直走。
“你……”楚殷棋欲言又止,時隔三個月多月沒見,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這個人。
確實,是很尷尬。
楚銘走進去,掃了眼屋內的景象,隨後轉身,深黑的眼眸盯著她,“放哪裏?”
楚殷棋走進來,指著廚房,“裏麵地上隨便放就行。”
他也沒說話,默默走進廚房,把籮筐放下後,去洗碗槽洗了手,才轉身走出來。
“改了名字,問了好幾戶人家才知道原來你住這裏。”他抽走餐桌上的兩張紙巾,擦去手上的水漬。
楚殷棋看著他擦完手把紙巾扔到垃圾桶,才說:“是誰告訴你我在這裏的?”
“是誰重要嗎?”
“……”楚殷棋一時間答不上來,好像,確實不是很重要。
重要是的,為什麼他會突然找到這裏來?!
可是這話,她卻沒有勇氣問出口。
本來已經忘記的,可如今再見,她依然可以非常清楚的記起來他當初在派出所說的那些話。
他說從今往後她與楚家,與他再無瓜葛。
既然再無瓜葛,為什麼又要來找她呢?
楚殷棋的心很亂,偏巧今天邱大娘還不在,江懷亮也不再,沒人可以幫她躲開這個人。
大概是過了太久安逸無憂的日子,所以此刻麵臨著忽然出現的楚銘,楚殷棋完全亂了。
楚銘就像一道難題,卡在她的神經末銷,她無法觸碰,無法直麵解決。
“你,你出去……”她語無倫次起來:“這裏不是楚家,不是海都,你沒有權利趕我走,我已經聽你的話了,躲得遠遠了,你自己找來的,不能賴我,你走,你走啊!”
楚銘卻無動於衷的站在原地,看著她慌亂口不擇言,眸色漸漸暗淡。
楚殷棋見他不想走,也不敢上前去推他,隻好妥協:“好,你不走,隨你便,我,我不管你了!”
她說著轉身就往樓梯跑去,就是後麵有老虎在追她似的,急匆匆的腳步聲暴露了她此刻內心的恐懼和慌亂。
衝進房間,她把門反鎖,背抵著門板,急促的喘息聲充斥在房間裏。
幾分鍾後,她確定他沒有跟上來,才像是泄了氣的氣球,虛弱的滑座在地上。
她不知道楚銘忽然的出現到底是想做什麼?
江懷亮不在,邱大娘不在,沒人叫她應該如何去麵對。
窗外的陽光透過老榕樹茂盛的枝葉透著進來,在黑色的瓷磚地板印出斑斕的痕跡,有些灑在她身上,她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溫度,曲起膝蓋,抱住自己,臉深深的埋進雙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