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衛生間打掃得還算幹淨,空氣裏殘留著一點消毒水的味道,洗手台邊有還未幹涸的水跡,在燈光下泛著光亮。
瞿錚遠右手握住謝衍的手腕,左手摟腰,脊背微弓,用身體代替拐杖將謝衍帶到牆邊。
謝衍穩了穩身子,一手撐住牆壁,正準備解皮帶扣,但發現對方似乎沒有要出門的意思,委婉地提醒道:“我自己可以的。”
瞿錚遠低頭看著那厚重的石膏,一半擔憂一半戲謔:“還是我扶著你吧,這萬一要是摔了可不得了。”
謝衍頓時一陣羞臊,堅持道:“我真的可以的,你杵在旁邊怪尷尬的。”
“這有什麼可尷尬的。”瞿錚遠用確保兩個人都能聽見的動靜小聲嘟噥,“你渾身上下哪個地方我沒見過……”
根正苗紅的謝警官一想到過去相擁而眠的那些夜晚,耳廓不免浮出一圈淡紅。
可上床都是黑黢黢的關著燈,哪能跟上廁所相提並論。
“快點啊,要我幫你扯拉鏈不?”瞿錚遠嘴上催促,手指已經搭上謝衍的褲腰。
謝衍嚇得差點兒蹦起來,臊紅了臉推開他:“滾蛋!”
瞿錚遠驚呆了:“警察怎麼能罵人呢?”
“警察還打人呢。”謝衍低頭指著他的手說,“我警告你啊,你現在的這個行為屬於有期徒刑五年以下,再往下點兒可就是五年以上十年以下,你自己好好考慮清楚再動啊。”
瞿錚遠大笑完,又厚顏無恥地問:“那猥褻罪有追訴時效嗎?我以前可沒少碰。”
最終瞿錚遠還是沒能逃脫被驅逐的命運,出來時齜牙咧嘴地揉著小腹的位置——嘴欠被謝警官揍的。
薑飛將謝衍扶回病床邊,將枕頭墊準他身後:“打你手機怎麼一直沒人接,我們大家都很擔心。”
“碎成渣了都,開不了機,回頭你幫我拿去店裏看看還能不能修,能修的話我給你錢。”
瞿錚遠把備用手機的SIM卡抽出後換上謝衍的。
“暫時先用我的吧,你這手機裏有資料嗎?有的話我幫你拿去店裏修一下,沒什麼太重要的資料就直接回收吧,都碎成這樣了。”
很多資料還沒來得及儲存到雲端,謝衍說:“能修就修,實在不能修就算了。”
和謝衍同病房的兩位都是這次行動中受傷後一起被送進來的民警,一個右臂被子彈打穿,另一個在與嫌疑人搏鬥中意外受傷,腕骨骨裂,胳膊腫得一倍粗,服了點藥才勉強睡過去。
瞿錚遠進門拉上簾子,小聲問:“身上還有哪裏疼嗎?”
謝衍也壓著嗓子回答:“都是些外傷,很快就養好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都這個點了。”
瞿錚遠替他掖好被子:“醫生說沒說多長時間可以出院?”
“先留院觀察兩天,明天還要做個核磁共振看看。”
瞿錚遠點點頭,抬起他受傷的那條腿吊在半空中,以免壓傷。
“那你餓不餓,想不想吃點什麼?我去給你買。”
謝衍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這會早餐鋪都還沒開呢,你上哪兒買去。”
瞿錚遠大獻殷勤:“我自己做啊,你想吃什麼?”
“得了吧,就你那點手藝……”
事實證明,謝衍還是小看他了。
瞿錚遠一早又帶來了無比豐盛的早點,他一進門,香味就把隔壁床那兩位給召喚醒了。
早點是用保溫盒裝著的,裝在外賣常用的錫紙袋裏,謝衍有些驚訝:“你上哪兒弄的啊?”
“昨晚回酒店做的啊。”瞿錚遠迫不及待地遞上筷子,又招呼著隔壁床的嚐兩口。
從東城到廈城,一來一回起碼得兩小時。
“那你昨天一晚上沒睡啊?白天不用幹活嗎?”
“我好歹也是個總,有的是補覺時間,快嚐嚐看。”
蝦仁牛肉鍋貼外焦裏嫩,一口下去爆出鮮甜的湯汁,金燦燦的雞蛋餅裏裹著蔬菜和午餐肉,米糊是現磨的,也加了不少原料,聞起來奶味十足,帶一點點甜,飯店都未必有這水準。
謝衍不確定地挑眉:“真的是你做的?”
瞿錚遠急了:“天地良心!四點鍾!上哪兒給你整外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