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裏,車內誰都沒有說話。陳梓妍似乎也終於感受到了這個男人身上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隻是與表姐對視了一眼,卻又將視線徹底鎖定在那個男人的臉上。
等到三人回到家中的時候,卻已經是十二點了!陳梓妍今天上了一天的課,晚上還表演了節目,似乎也真的有些累了。隻是打了一個嗬欠,屁顛屁顛地跑到那個臉色依然平靜顯得沉悶了許多的男人跟前,臉上頓時又湧起一片如同小狐狸精一般的詭異笑容,上下打量著他,嘴角開始嘖嘖出聲,“色狼,你還真是色到骨子裏了?想摸我?你晚上就慢慢做夢吧!”
話音剛落,又故意做出一個惡狠狠的表情,朝他揚了揚小拳頭,隨即便一陣風地衝回了自己的房間,“砰”的一聲便將房門關上了。
巨大的關門聲音,硬是將葉天嚇了一跳,目瞪口呆地望著這個好了傷疤似乎又忘了痛的小妖精,卻也是一陣忍俊不禁。不過一回想起這個小妖精今天居然那樣大奸大惡地,把自己拖去當了一次擋箭牌的事情,頓時卻也是一陣無奈,忍不住在心裏狠狠地咒罵了一番。
而夏芳菲似乎也有些累了,大步朝自己的房門走了過去,隻不過剛推開房門一隻腳塌進去的時候,卻終於似乎又想起什麼似的,轉過頭來眼神複雜地望著依然正直直地站在客廳中央的葉天,輕聲說道,“你早點休息吧,明天是周末不用去公司,我可能得回家去一趟!”
說實話,這還是她自從認識這個王八蛋以來,第一次這樣溫和地跟他說話,雖然並沒有什麼熱情或者關心的味道,甚至有些冷淡,卻終究並沒有之前的那種咬牙切齒的怒火。
葉天卻也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臉色依然平靜。
“其實,每個人都有無法忘記的過去,但是也正是因為這些哀傷,才讓人生變得更加多彩與豐富!”夏芳菲略微猶豫了一下,卻終於還是淡淡地說了一句,隨即便推開房門走了進去,房門很快又輕輕地關上了。
葉天直直地望著這個昔日脾氣火爆如同一匹難以馴服的野馬的女人,消失在視線中的背影,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來。他自然知道,這個女人隻不過是在用這樣一種獨特的方式在安慰自己而已,不過唯一讓他感覺到有些好奇與詫異的,卻是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也會關心別人。
不過卻也正因為如此,他才如此清晰地看見,這個女人掩藏在幹練而又傲慢的外表之下,內心深處的一絲善良。
過了許久,這才終於甩了甩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本來想著打開電腦,再繼續欣賞欣賞孟河圖那個老狐狸送給自己的那隻移動硬盤裏麵的精彩影片,卻終於還是無奈地忍住了。
不知不覺地,臉上卻又湧起一片莫名的哀傷與痛苦,渾身上下卻更似乎已經沉淪在一片莫名的孤獨之中。房間的燈光顯得更加暗淡了,帶著一絲蕭索的氣息,連周圍的溫度都變得有些寒冷起來,似乎都快要凝結一般,讓人壓抑得有些喘不過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葉天這才終於身形一陣搖晃,瞳孔開始劇烈收縮著,手臂上的青筋更是條條暴起,雙目變得一片赤紅。似乎強壯的身體,瞬間便被一片痛苦的回憶,徹底摧垮一般。
眼眶漸漸變得濕潤起來,牙齒緊緊咬著下嘴唇,一絲殷紅的鮮血已經順著嘴角開始向外滲透著,一雙眼睛更是直直地望著擺放在旁邊的自己的那口皮箱。
過了半晌,這才終於咬了咬牙走了過去,雙手劇烈地顫抖著,異常艱澀地將那口皮箱打開,從裏麵拿出一個小木盒子來。看上去應該是一隻首飾的盒子,做工算不上精美別致,更是有些簡陋,似乎已經經過了許多年份了,周圍的棱角都已經被磨得圓滑光亮。
咬了咬牙,終於顫抖著雙手將首飾盒打開,裏麵卻赫然裝著一條並不算昂貴的珍珠項鏈,隻要稍微有點見識的人都看得出來,這並不是什麼太昂貴的東西,甚至不過是一件很是普通的首飾而已,也就大概幾十塊錢而已。
葉天慢慢地將這一條項鏈拿在手中,手指在上麵一點一點地摸索著,臉上卻變得更加慘白了,讓人根本看不出一絲血色來,嘴唇不停地顫抖著,似乎已經在這一瞬間,徹底陷入了一片痛苦的回憶之中。
過了許久,這才終於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將那條普普通通的項鏈放回了盒子中,再小心翼翼地放回皮箱中,這才終於慢慢地站起身來,臉上露出一絲苦澀與自嘲的笑容來。
過了許久,這才有些艱難地踱著步子走到窗前,靜靜地望著窗外一片靜謐的夜色,從懷裏掏出一根煙來,“叮”的一聲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享受著尼古丁衝擊肺部的感覺,眼神中的痛苦與落寞,這才終於消失了許多。
十年了,都已經十年過去了!本來以為,時間已經開始衝淡了一切,可是讓他也沒有想到的,卻是剛才在談起那一首《傷逝》的時候,卻又在不經意間,想起了那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