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知道多久。
迷迷糊糊之間,她聽到身邊有男人壓抑悲慟的哭聲。
“醫生,我求求你了。救救她,一定要救救她!。她不能死,我不能沒有她呀!”
是唐子晉的聲音?
那麼強大的男人。居然為了她,在哭著求醫生?
他的聲音聽上去,悲痛欲絕。
蘇嬋想要睜開眼睛。可是渾身軟綿綿的,始終攢不起一絲力氣。
耳邊。唐子晉的聲音像是隔著千山萬水,時斷時續。忽遠忽近。
“蘇嬋,蘇嬋你能聽得見我說話嗎?”
“求求你,你一定要醒過來。別丟下我一個人!這麼長的人生,沒有你。我該怎麼走下去呀?”
“蘇嬋,對不起,是我沒照顧好你!”
“你醒過來吧,隻要你醒過來。你要我怎樣都行!蘇嬋,蘇嬋我愛你啊!”
他的聲音。讓她心如刀絞。
子晉,我終於親耳聽見你說你愛我了!
眼淚順著蘇嬋的眼角。緩慢滲出。
唐子晉守在病床邊,看著她眼角滲出的淚水,驚喜道:“醫生!蘇嬋她醒了!”
他激動地吻她的淚,吻她的額頭,吻她的唇。
“蘇嬋,你能聽見我說話對不對?”
“蘇嬋,別怕,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
“對不起,蘇嬋,都是我的錯!”
“你勇敢一點兒,這場噩夢,很快就會過去的!”
他的聲音,忽遠忽近。
像是在很遙遠的夢境,又像是就在她的耳邊。
蘇嬋感覺到有人在搬動她的身體。
而她的意識卻再度陷入了昏迷當中。
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偶爾短暫的意識恢複,都能感覺到唐子晉在身邊陪她說話。
他讓她振作一點兒,明年春天,要帶她去西嶺看雪,南嶺賞花。
他在她耳邊說著滾燙的情話。
山盟海誓,子孫滿堂,白頭偕老。
而她,居然還願意相信他說的這些情話,還願意憧憬他許給她的未來。
隻是她的身體好困好乏力,怎麼怎麼都醒不過來。
仿若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某一日,她終於有了睜眼的力氣。
燦爛的陽光,讓她有一種死後重生,再世為人的感覺。
目光在病房裏麵掃尋一圈,沒有發現唐子晉的身影,卻看見蘇曼荷站在病床邊,居高臨下,正用一種嫌惡憎恨的目光盯著她。
她虛弱的張口,卻一個聲音都發不出。
蘇曼荷將一麵鏡子遞到她的麵前。
“蘇嬋,看看你現在的鬼樣子吧!”
鏡子裏麵,她麵目蒼白浮腫,嘴唇幹裂開口,一頭柔順的秀發不見了蹤影。
光頭的樣子,怪異可怖。
蘇嬋驚悸的睜大了雙眼:“我,我怎麼了?”
蘇曼荷冷嗤一聲,殘忍說道:“你得絕症了!快死的絕症!無藥可救的絕症!!”
“絕,絕症?”
蘇嬋腦子裏麵,想起了暈倒之前的便血,想起了母親遞到她手邊的稠黑湯藥。
她病了!
所有人都知道!
隻有她自己被蒙在鼓裏?
她心底惶恐,訥聲問:“子晉呢?”
“你到現在還想著我的子晉?”
蘇曼荷伸手在蘇嬋浮腫的臉上使勁拍打道:“你一個將死之人,還有什麼資格惦記我的子晉?啊?瞧瞧你這醜樣子,你以為子晉還會喜歡你?”
蘇嬋想要反手拍開她的手,可是她沒法動彈。
蘇曼荷美麗的臉上,神色異常猙獰。
她用力掐蘇嬋的臉,捏蘇嬋的鼻子,揪蘇嬋的下巴:“你起來呀,起來繼續和我鬥,和我爭呀!你不是很愛唐子晉嗎?來呀,把他從我的手裏搶回去啊!”
蘇嬋的臉被她捏得快要變形,眼神卻異常的明亮清澈:“我不用爭,不用搶,因為,因為子晉,他,他愛的人,一直都是我!”
很虛弱的一句話,卻徹底刺激到了蘇曼荷。
她目露凶光:“死到臨頭了還敢和我強?啊?我倒要看看,你死了,唐子晉還怎麼愛你!”
她喪心病狂,伸手,將蘇嬋身上的輸液管一根根拔掉。
最後,還用一根長的輸液管,死死勒住了蘇嬋的脖子:“去死吧蘇嬋!反正你都得了絕症,活不了了,你死了,我們大家都清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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