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淩曜沉默的接受了她的好意,海小閔才鬆了口氣,心頭欣慰的同時,也彌漫開一縷縷酸澀。
無論她內心承認與否,依附他人而活,本身就是一種可悲。
……
是夜,兩人依舊相偎而眠。
黑暗中,突然睜開了一雙黑亮深邃的眼眸。
淩曜輕輕從海小閔身邊坐起身,淡漠卻不失淩厲的眼睛,垂眸看了熟睡中的海小閔一眼。
沒有驚動她,他起身,赤腳無聲的踩在沙子上,步伐均勻沉穩,既定的步數過後,他腳尖剛好停在了一團微微隆起的砂礫前。
單膝蹲下,拂開表麵的沙子,露出簡易的蒸餾水收集工具,淩曜回頭看向海小閔所在的方向,耳畔回響起她白天說過的那番話。
是嗎?連她自己都承認,隻有依靠他才能活得下去,他怎麼能辜負了她的期望!
淩曜將收集有水的瓶子取出,放到嘴邊……
……
維係著他們生命的重要淡水收集工具出問題了!
“沒有黏合劑,工具的密封性不行。”淩曜檢查過後,得出了這個令人感到悲觀的結果。
“還能想想辦法嗎?”海小閔舔了舔嘴唇,缺水讓她覺得整個身體都異常難受。
“我試試。”淩曜盤坐下來,擺弄了一陣簡易工具。
結果差強人意,每日能收集到的量比之前少了。
唯一慶幸的是,他們從鵝卵石灘附近又撿回些塑料垃圾,湊出了幾個破破爛爛的收集工具,還是那句老話,聊勝於無。
渴狠了的時候,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煎熬,恨不得撲進海裏喝個痛快,好在兩人都理智尚存,知道喝海水會死得更快,隱忍克製了下來。
時間一日複一日的過去,在島上等待救援的日子是無聊且煎熬的。
每一天,兩人大部分時間都在盯著海麵發呆,因為嘴巴太幹,連話都不想多說。
中途有過一艘船從遠海經過,兩人用盡了一切方法,希望引起對方的注意,結果都失敗了,隻能眼睜睜看著這麼多天來唯一的逃生希望溜走,情緒跌落至穀底。
轉眼就是十天過去了,經曆希望燃起與落空的巨大落差,越往後,兩個人越是默契,誰也不再輕易提起救援的話題,努力營造出一種安逸平和的假象。
或許是怕一開口,就會戳破最後的希望,擊垮彼此堅持下去的信念吧……
如果注定無法離開這座孤島,平靜而樂觀的走到最後一刻,總比聲嘶底裏,醜相百出要好看些。
“今天就別跟我去了,留在這裏注意有沒有過往船隻。”淩曜又要去捕魚了,眼看海小閔的身體狀態一天比一天差,他實在不忍心看她再折騰自己。
海小閔仰麵,想著要揚起一個精神飽滿的微笑,可是一咧嘴,幹涸的唇瓣就滲出了血絲,疼的齜牙咧嘴,懨懨的憔悴小臉頓時顯得滑稽好笑。
“笑得這麼難看還笑!”淩曜沒好氣的埋汰,自己的身體,不知道疼嗎?
海小閔難受的低了低頭。
“還去嗎?”悄無聲息間,淩曜的語氣軟了下來。
“想去……”但她又怕拖累他,因而答複得極沒有底氣。
一隻五指修長勻稱的大手伸到她麵前,男人清冷的嗓音悠悠道:“想還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