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亦茜沒轉身,站著未動,男人把話說完,見她這幅反應心裏又安定了些,上前一步拉住她另一隻手,語調越發低沉溫和:“如果時間能夠重來,我一定不會這麼糊塗,害我們蹉跎了這麼久才走到一起。”
“你不知道……傍晚我回來時,看到你跟我家人在一起,扶著奶奶在餐廳坐下,我心裏的感覺……”他一邊傾訴一邊拉起她的手捂在自己心髒位置,眸底溢滿深情,“我這裏……頓時被溫暖填滿,這種感動,已經好多年都不曾有過……”
聽著這話,安亦茜心裏顫栗不止,本能地想把手抽出來,可是男人手勁兒太大,壓著不放。
她微微皺眉,昳麗的容顏楚楚可憐。
“看得出,奶奶現在很喜歡你,他們都後悔了,當年不應該那麼對你。”
安亦茜用力掙紮好久,終於把手抽出來了,手指都被磨紅了。
胡亂地看了這人兩眼,她口齒不清地道:“說這些幹什麼……我這人一向公平,別人怎麼對我,我就怎麼對別人。”
“我知道,隻是——”
“我困了,去睡了。”不能再跟他糾纏下去,安亦茜沒等他說完便倉皇打斷,轉身快步走了。
宋瑾年原地站著,眉心依然舒展不開,想到內衣那事,他總覺得自己身上又多了一道罪孽。
懊惱,不該提起的……
回了房間的安亦茜,拉開被子鑽進去,靠在床頭好一會兒怔怔發呆。
其實四年前的事,她已經不在意了,不管好的壞的,她不想再計較。
從答應跟他重新開始的這一刻,追究過往就沒有意義了。
剛才故意那樣懟他,隻是想盡快脫身而已。
想著他的話,又憶起傍晚那會兒他回來站在客廳門口發呆的一幕,原來當時他的心裏情緒是這樣的。
今天跟老太太聊天,她才知道這個鋼鐵般堅毅強大的男人,其實這些年也不容易。
當年車禍後,宋瑾年的父親當場去世,母親也數次病危,公司一時之間陷入動蕩中,宋瑾年的爺爺去世也早,幸好還有老太太坐鎮,暫時穩住了局麵。
宋瑾年那時候才十幾歲,傷好後就出國讀書了,二十出頭回來,當時老太太年紀已大,管理公司越來越力不從心,宋瑾年年紀輕輕便挑起大梁。
奶奶說,為了讓公司重整旗鼓,再次輝煌,宋瑾年一邊跟內部的排己勢力明爭暗鬥,一邊還要去外麵擴大市場。
忙的時候,一個月都沒空回家來,一晚上應酬五六場,醉到不省人事去醫院洗胃都有幾次。
令人欣慰的是,他肯拚,又有能力,幾年之後宋氏業務有了明顯起色,直到做大做強超過了其父親掌權的時候。
但這人的身體也付出代價,落下胃病。
安亦茜的記憶裏是有一段,這人曾因為醉酒住院過,聽蕭逸遠說起,他胃不好,不能再飲酒,可他就是不聽,也沒人管得住。
原來,胃病也是拚出來的。
越了解一個人,便會越心疼一個人,她暗暗思忖,以後要好好管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