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的神情在這一刻顯得愕然，難以置信，憤怒，又帶著幾分認命的木然。
江卓君站在莫問的身後，手裏的刀深深地紮進了莫問的身體裏，跟先前的那道刀口完全對應，沒有一絲一毫的偏差。
莫問半轉了身體，一掌襲向江卓君的額頭。
顧星朗這會兒雙耳都在流血，但仍是一把抓住了穿出莫問身體的刀尖，狠狠地將這刀尖一轉。
塗了毒的刀在莫問的身體裏轉動，將心髒絞得粉碎。
莫問的身體如同被抽去了骨頭一般，軟倒在江卓君的麵前。
江卓君看著倒在自己腳下的莫問，神情愣怔，問自己，莫問就這麼死了？
蠱蟲們衝向莫問的屍體，如同餓了多日的獸，而莫問是一份可口，還冒著香氣的食物。
顧星朗雙手捂著耳朵跌跪在雪地上。
“星朗！”江卓君跨過莫問的身體，半蹲在了顧星朗的身前。
顧星朗這會兒說不出話來，耳中流出的血將他的雙手染得通紅。
江卓君扶住了顧星朗，著急地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震耳欲聾的銅鈴聲仍在響著，顧星朗想提醒江卓君，莫問還沒有斷氣，隻是這會兒他說不出話來。
“小心！”不遠處的楓林少師大喊。
江卓君聽到了身後的疾風，隻是來不及回身。
顧星朗也不知道是哪來裏的力氣，將江卓君往左手邊一推，揮起就算是落水也沒有鬆開過的刀，一刀斬向莫問。
莫問的右臂掉落在雪地上，血倒還是鮮紅的。
顧星朗眼尖的發現，莫問胸膛裏，那顆已經被絞碎的心髒竟然又開始生長了，顧三少被驚著了，這到底是什麼怪物？
江卓君沒看見莫問又開始生長的心髒，見莫問到了這個地步仍不死，小江將軍衝上來，揮刀就砍，幾乎是失了章法，衝著莫問的身體一陣亂砍，剁肉一般。
蠱蟲們紛紛退後，躲開了江卓君的刀。
眼見著莫問的身體不成人形了，顧星朗卻仍是能聽見銅鈴聲。
楓林少師這個時候終於攢夠了起身的力氣，從雪地上爬了起來，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顧星朗的身邊，硬是將顧星朗從地上拉了起來。
江卓君這時幾乎將莫問的脖子砍成了肉糜。
“走吧，”楓林少師衝江卓君喊。
顧星朗抬腳，將莫問的頭顱踢進了放生湖裏。
江卓君將嘴裏的血吐在了地上。
三個人腳下的大地，這會兒震動了一下。
“不可能，”顧星朗這會兒喃喃地低聲道。
“什麼？”楓林少師忙問道。
銅鈴聲這會兒依舊響著，聲音甚至還變了調，顧星朗不知道要怎麼形容這聲音，如果教官在，會告訴顧三少，這聲音像是舊時火車的汽笛聲。
“星朗？”楓林少師感覺到顧星朗的身體在顫抖，更加焦急的少師推了推低頭不語的顧三少。
顧星朗抬頭，眼前的景物扭曲著，所有的一切都是血紅的，浸在血中一般。
放生湖底，一枚小小的銀質耳釘靜靜地躺在淤泥裏。
“走，”顧星朗勉強跟楓林少師說話道。
江卓君這時也走了過來，血順著刀尖滴落在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