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zz」——韌子兜裏的手機忽然振了一下,嚇得韌子心虛地跳起來——天啊,他明明是「獲批」入室的,不知咋的就極其「做賊心虛」,真不應該。看來他這輩子都不適合做什麼壞事。
韌子手心發涼地從兜裏掏出手機,看到的是何君發來的信息。他才想起自己答應了要回複何君的,卻忘了這麼一回事。但何君也不是發信息來催促的,隻是發了一則解酒茶的方子,說希望對韌子有幫助。
韌子覺得挺不好意思的,立即就回複:「謝謝。我剛剛給小山哥打過電話了,他說一切都很好,就是特別忙。你放心吧。」何君回複:「真是太感謝了。這我就放心了。說起來,他知道是我問的嗎?」韌子老實巴交地答:「我沒跟他說。」何君又回複:「那就好了。我其實也挺擔心,他會嫌我太囉嗦婆媽。」
韌子一下怔住了,什麼?居然是這樣嗎?我還以為小山哥知道了會感動何君這麼關心他呢!早知道就告訴小山哥……誒不對……
想到這裏,韌子也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我這是怎麼了?怎麼能盼著別人不好呢?難道我也有蛇蠍心腸嗎?
韌子逃也似的跑離了顧曉山的房間,甚至忘了他的三哈還關在廁所裏。他一個人無比頹唐,但也不想飲酒,便打開了幾盒檸檬茶,一邊用吸管吸著冰涼的檸檬茶,一邊看電視台的電影頻道播放的冗長文藝片——鏡頭裏的貌美男子用深沉的聲音說:「任何人都可以變得狠毒,隻要你嚐試過什麼叫妒忌……」
「妒忌」……韌子一下被這話刺中心窩,看著明暗光影裏的那個憂鬱的張國榮:我也是妒忌了嗎?我也會變狠毒嗎?那我變了狠毒之後就能像張國榮那麼帥嗎?
這個「妒忌」與「狠毒」的話題,狠狠地抓住了難得文藝了一回的韌子的心。韌子緊緊盯著鏡頭,看著畫麵裏的大漠風沙、美人落寞,然後,韌子若有所悟地——睡著了。
這戲真的很無聊啊。
思考人生不適合他,他決定隨波逐流。
他覺得自己還是不會變得狠毒的,畢竟他那麼蠢笨。像何君這樣,說話好聽的,誰不喜歡啊?他自己呢?顧曉山都評論過他「一條沒長腦子的魚,嘴裏不會說人話,淨往外冒傻泡」了。
有次,三哈把頭塞進洗衣桶裏出不來,韌子拍了照片發給顧曉山,顧曉山就回了一句「你的自拍嗎」。可見,在顧曉山的眼中,韌子的形象是多麼不堪!就是一條狗子!還是像三哈的那種!
韌子的心情前所未有的低落。
這是他人生中難得的審視自己的時刻——然後發現自己的人生經不起審視。才智,是沒有的,財富,是老爸的。實力,是不存在的——當然,「坑爹」的實力倒是杠杠的。
他越想越絕望,給老友發了條短信:「黑仔,我很絕望!」黑仔以為他為楊苡寒的事情惆悵呢,就回:「沒事,女死女還在!今晚過來我的會所,嫩模半價,隻為你而轉身!」韌子皺起眉:「我不女票女昌。」黑仔嘖一聲:「行啦,不收你錢啦!那就不算嫖咯!」韌子對這個黑仔挺無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