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老爺咬牙切齒的,顧老爺哪會看不出來?
如此,鬱老爺的反應讓顧老爺又擔心了幾分。他原本就是來試探鬱老爺對這段感情的態度的。他當然希望鬱老爺和他一樣,隻當是兩個孩子胡鬧,等著他們分手的。現在看來,倒和顧老爺的期望相反了。
顧老爺又說:「還好,就是這樣鬧一鬧,未曾鬧大,不然穆初桐那兒也不知該什麼辦?」
鬱老爺問道:「什麼桐?」
「穆初桐!」
「穆什麼桐?」
顧老爺歎了一口氣,便解釋道:「穆初桐!的。」
「別給我吟詩!這是什麼人?」鬱老爺沒好氣,心裏又有點惱顧老爺,便故意擠兌起來,「名字起得那麼詩意,還有典故呢,你還那麼清楚,咋了,你私生子啊?」
顧老爺真被他噎著了,但想著鬱老爺在氣頭上,說話難聽是難免的,不拿拐杖打人已經是看在多年交情了。顧老爺便笑著解釋說:「不是我的私生子,是叔家的私生子,算是叔敬儀的弟弟吧。」
鬱老爺更不在意了:「叔家的事關你什麼事?你這不是給你兒子相完哥哥相弟弟吧?叔家給多少禮金?咱們鬱家出雙倍!」
聽著這個信息,鬱韞韌也是驚呆了。都說穆初桐身為私生子,被本家長兄陷害,公司負債,人也差點坐牢去了,這個長兄難道是叔敬儀?這怎麼可能?韌子想道,叔先生人那麼好,怎麼會陷害自己的弟弟呢?
顧老爺繼續說著話:「不是這個意思!這個穆初桐,很早就跟咱們曉山認得的了。當初,曉山為了個大學同學跟家裏鬧翻了,還搬出去住了,後來我把人送了出國,您記得麼?」
「嗯,記得。」鬱老爺語氣硬梆梆地說,「當時事情鬧那麼大,我怎麼會不記得?我又不是老人癡呆!」
顧老爺也不在意鬱老爺說話夾槍帶棒的,隻說:「這大學同學就是穆初桐。」
「嗯?」鬱老爺皺起眉來,「你到底想說什麼?可不可以講清楚!轉彎抹角的,沒有老人癡呆都聽到癡呆!」
顧老爺便微微笑著說:「現在想起來,初桐和曉山當年是同窗之誼,感情深厚,誌趣相投,真的是很好的一對。是我當年接受不了曉山喜歡男人,才棒打鴛鴦的。現在看著曉山一直遊戲人間,不肯定下來,我也挺懊悔的。當年我給錢初桐的時候,還答應了,若是他能做出成績,我就讓他進顧家的門。我想,我也是個有頭麵的人,這總不能食言吧?」
這話說出來,對韌子來說真是地動山搖!
鬱老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那就讓他進門啊!請他去你們顧家做客,不就算了麼?也叫咱們韌子好給他接待接待,告訴他!」——哼,你以為隻有你會念詩?
顧老爺笑道:「你又跟我開玩笑了?我是真的答應了初桐的。曉山也在那兒聽著呢。可傷心了,他倆真的是很相愛的一對小情侶。」
鬱老爺嗤之以鼻:「真相愛?那曉山還能看著你把人逼走了,一句話不說,一點聲音不發,他是剛好犯了咽喉炎麼?」
顧老爺心想,這鬱老爺說話很厲害,還說自己「老人癡呆」呢,十個年輕有嘴的都說不過他。
其實,鬱老爺也懶得跟顧老爺這樣發表意見,原本他就一句「年輕人的事留給年輕人自己解決,我們這些老東西管個毛線」打發顧老爺就罷了,可他想到韌子就一直在聽著牆角。那傻孩子不知道聽進去多少了,心裏肯定是添堵了。他可不得多說兩句麼!
顧老爺便說道:「那個時候曉山還什麼都沒有,就算心裏再喜歡初桐,又能說什麼呢?他向來也不是那種會做無用之事的人。如果說他不是真心喜歡初桐,那就太不公道了。」
「你怎麼知道那麼多?說得他倆談戀愛你就在旁邊看著似的?」鬱老爺說道,「那我還覺得你說曉山不是真心喜歡韌子不公道呢!他倆都要同居了!你以前見過曉山和誰同居沒?」
韌子聽了這話,又微微地開心起來。
「嗬嗬。這話說的。就算曉山和韌子沒談戀愛以前,他倆也時不時住一起啊,這也值得大張旗鼓的說嘛?」顧老爺一句話將韌子剛剛好點的心情壓了回去。
這倒是真的,韌子以前就常往顧曉山的公寓裏暫住,有時還帶著三哈一起呢。
鬱老爺也不說話了,倒不是沒話好說,隻是想到的東西比較粗俗,比如「那他們以前住一起的時候玩屁股嗎」,這種話實在不適宜在這個場合大聲說出口,所以鬱老爺選擇沉默。